李不凡裝作沒感覺到他們的眼神,頭也不回,就算他們有不滿有如何呢,三家這些年來親密無間的合作、這些年為了抱團而聯姻的苦心……一切的一切,都沒有他李家的香火重要,李不凡怕自己保護不了自己的兒子。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有不能拋棄的、最在乎的東西,李不凡的妻子臨死前讓他照顧好他們的兒子,讓他長大成人,李不凡當時哭著點頭答應了,因此他就會不惜一切代價去做到。
可想到這些年祖輩們的苦心孤詣可能就被自己今天這個行為毀於一旦,李不凡開始罵自己愚蠢,什麼事一牽扯到自己兒子身上就衝動,不顧後果。
也罵兒子年輕氣盛不懂事,找個借口不好嗎,硬要跟著來,他對那個愣頭青的恨意又重了不少,你為什麼要出現?
李不凡悶不吭聲地加快步伐,一行人走上了清源城最寬的中垂道,這條路平分清源城,直連城門,所以他們看到在道路盡頭,有輛無人驅使的黑暗馬車正向緩緩他們駛來。
而許馳則拉著不斷掙紮的李公子的領子從離李不凡他們三十丈遠的屋頂出現,不是許馳想保護這個李公子,而是許馳覺得他去會添亂。
拉車的高頭黑馬見到殺氣騰騰的三家人,眼睛裏竟然人性化地出現了饒有趣味的打量眼神。
“這馬吃了什麼,快凝結妖丹的馬妖?”許馳驚奇地看著下方的那匹黑馬。
“閣下屢次犯我清源城,先是在我們馬廄裏下毒,又毒打我族人,為何現在仍不給出一個解釋?”
“我說了等我殺了你們,我會告訴你們理由的,打了幾天了,還問,你們煩不煩?每次開場套路都是這個?是不是你們的豬腦子想不出什麼新鮮話了?”
聽到馬車裏那清冷女聲說著這些尖酸刻薄的話,許馳覺得很是有趣,無聲笑了起來,隨即感到可惜,自己很快就要和這麼有趣的人動手了。
“我說怎麼這次你們有膽出你李家的陣法,原來是來了援兵麼?”
馬車裏那人將話語矛頭指向許馳:“站在房頂笑得跟個傻子似的。”
聽到這句,許馳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聽別人挨罵很爽,可如果罵到自己身上來了,他就笑不出了。
通過馬車裏那人前一句話,許馳知道這次這三家敢出陣法作戰,顯然是有所依仗的,但他們先前又謝絕了他出手,因此許馳想到他們肯定是剛得到了什麼底牌。
許馳無比期望這三家的底牌失效,然後他就能在關鍵時刻出來救場,不然以後傳出去,石樂安的弟子那麼沒用,就充當看客,師父的臉都丟盡了。
李不凡此時並沒有和馬車裏那人講一大堆廢話再開打,他的話很簡單:“小賤人,今晚我定讓你有來無回!”
嗡!
類似古箏嗡鳴,好像那人隻是在馬車裏撥了下弦,滾滾無形音浪瞬間從馬車裏奔湧出來,馬車車簾往外翻飛,瞬間就被音浪給撕成了碎絮,拉車的那匹馬妖早已知機趴下,兩隻前蹄捂住耳朵。
隻見馬車前方那些鋪墊在地麵的方形石磚統統被音浪鏟起,露出黃灰色的裸露泥土,無數石磚與那無形音浪席卷而來,鋪天蓋地。
兩邊建築外牆被音浪撕扯出了一道道秘密麻麻的細槽,所過之處就如狂風肆虐,就像一條無形的龍朝著李不凡他們衝了過去!
李不凡眾人麵對這滾滾音潮瞳孔齊縮,此時衣衫往後獵獵倒飛的他們根本就沒有料到會麵臨威力如此龐大的攻擊,他們齊齊發出一聲驚懼的怒吼,接著他們身前都浮現了各種顏色的靈力護盾,幾乎是瞬間,他們身前的靈力護盾就被那滾滾襲來的音浪給狠狠撞碎,那靈力護盾破裂的玻璃碎裂聲在夜空中傳出去很遠很遠,接著本就立足不穩的他們撞上了音浪,瞬間就被掀飛出去老遠!
一群人在空中吐了一路的血,然後異常狼狽地落到了十丈外,倒地葫蘆般地滾了一地。
見到這一幕,許馳先是震驚,再是無語,隨即是搖頭歎息,他對這三家人不抱希望了,任你有什麼底牌,在絕對的實力麵前都是空談。
先前還殺氣騰騰的,人家隻是撥了一下琴弦就如此不堪?秒殺啊!完全不是一個層麵上的,如果她早點祭出馬車裏那件法寶,你們別說撐七八天,就是撐七八炷香的時間也是妄想。
如果不是這三家人是邪心樓的附庸,而且先前對許馳也是笑臉相迎的話,許馳真的會笑出聲來,這個畫麵真的是太有喜感了,反差太大了,許馳以為最不濟他們也能過上幾招,沒想到一個照麵就全躺下了。
以至於許馳張了半天嘴,實在不知道說些什麼好,是問李家主他們傷得怎麼樣呢,還是下去和馬車裏那人自報家門,講些高手過招之前類似於此劍重量幾斤,殺過幾人的廢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