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就在他笑得最得意的時候,他的頭上又被石頭狠狠的敲了一下,疼得他眼淚都快掉了出來,莫名其妙的捂著頭道:“為什麼又打我?”
石頭惡狠狠的道:“既然是如此清楚,剛才為何還裝出一副深思沉想的樣子,這不是討打嗎?”說著又抬起了他那巨大的手掌,就要打過來。
楊傑一聲怪叫,早飄然遠遁了,石頭卻不肯放過,追了上去,兩條人影一翻,就從樓上都跳了下去,眾人不禁莞爾。
秦羽衣卻若有所思的道:“如此說來,碧雲山頂,也該布有一個類似‘陰陽’的陣型,作為接收當日我跟龍麟的地點,這其中,必有疑處,唯一查證的方法就是。”她的話語稍微停頓,才一字一句清晰的道:“上碧雲山!”
眾人的眼光,也隨著她的眼,移動向了眼前那巍峨龐然、似乎暗藏了無邊玄機的仙山------碧雲山。
一行人向碧雲山出發。一路之上,除秦羽衣一人之外,所有的人都黯然感歎,這本是他們兒時常來的場所,時隔五年,卻已物是人非、滄海桑田。
很快就到了當日龍麟等人比賽放紙鳶的空地,幾年不曾有人來,此刻已荒蕪敗落,雜草叢生。
石頭口沫橫飛,繪聲繪色描述著當年贏龍麟的場麵。在他的心中,能有一樣勝過龍麟,似乎是無比的榮幸。
從程可風的口中,秦羽衣也可得知,幼年時的龍麟,雖然頑皮,卻聰明機靈,用吳景泰的話來說:“他想出來的鬼點子,就連當時的大人都被蒙得暈頭轉向……”
過了這塊平地,眾人都神情有點凝重起來,關於這座仙山,以前可是有很多很多的傳說,都是他們幼時耳熟能詳,這一生都會永遠銘刻在腦子裏的故事。以前每到初一十五,村民都會帶了香燭禮品,來這山腳祭奠。
據村內老人所言,山上住著神仙,眷顧著它的子民,隻要誠心膜拜,就能夠豐衣足食,不受天災,還能解除禍患病痛,福壽延年……
往日的祭台已風化,被荒草淹沒,如同當年的親人,已化為了黃土!
但是他們都來不及悲傷感懷。死去的人隻能憑吊,活著的卻需要救援,他們都知道此次是為了尋找龍麟,他或許就在這山上的某一個地方,被妖怪折磨著,等待著他們去救助,這唯一的還活著的親人。
山路陡峭,越是向上越是險峻,但是五年的成長讓他們已不似當年一般柔弱,相比常人,此刻的他們,已堪比神仙一般的人物。
最弱的可能還是楊傑,但是此時被石頭一把抓了背在背上,他高大堅定的身形,卻沒有因此有絲毫的顯得蹣跚,反而矯捷如奔行的雄獅,跳躍閃爍,一直走在最前麵,如一座山,替眾人阻擋一切可能會來的危險。
向山上走了很久,突然眼前一閃,入眼的卻是如海洋一般的翠綠竹子,竹葉青蔥,竹竿也蔥翠,一片綠意盎然富有生機的世界。山形有一度的由陡變平,進入其中,仿似這竹林,不是在山上,反而是處於平原之地。
秦羽衣的臉,卻沉了下去,無限的哀怨,出現在了眼中。
景物依舊,人呢?
這裏就是當日龍麟遞給自己“萬年玄冰水晶柱”和送別之地,往日情境一一呈現眼前,如在昨日,卻觸手難及。
“衣兒……”
仿佛龍麟那溫柔的話語,就飄蕩在耳邊:“我們……幾時才能再見?”
清風吹來,竹葉颯颯有聲,似乎都化成了龍麟的聲音:
“情之……所致,今生,不悔!”
霍然轉過身來,隻有迷茫的眾人,哪裏去尋那心上的人兒?微風吹著的竹葉,卻似乎還在向她訴說著:
“要保重自己,開心的笑,愉快的活,我們一定會再見的,如果……你師傅不讓你下山,我……我也會去找你,相信我!”
“嗤嗤”幾聲輕如耳語的尖音,猝然響起,似乎遠在數丈之外,眾人無所覺察,但那聲響卻足以使秦羽衣,從夢中驚醒。
“鏘!”的一聲清吟,碧綠仙劍迎風而出,顧不得別人驚詫的眼神,秦羽衣已人劍合一,化為一道似乎可以與這世界融為一體的綠光,從吳景泰和了空了無兩個小和尚身邊疾穿而過。
兩聲如中敗革般的聲音響起,但見兩段枯枝,此刻已變成了四段,被碧綠仙劍斬斷,頹然落在地上。
隻是兩截枯枝而已?卻已堪比任何毒辣暗器!
程可風已經驚呼出聲,卻掩蓋不了遠處傳來的一把怪異的人聲:“居然能破我用‘分光破影’手法擲出的暗器?……”那聲音,如同牙齒磨合才發出來的一般,尖銳而刺耳,怪異至極。
隻聞其聲、不見其人。秦羽衣柳眉一豎,嬌喝道:“裝神弄鬼、暗箭傷人,也不見得有多高明。給我出來。”
“來”字話音剛落,綠色仙劍已在手中旋轉了起來,如同一架高速旋轉的風車,以其手心為軸,迅速脫離了她的手,帶著一陣疾風,飛速絕塵而去,所過之處,硬竹倒塌大片,“劈啪”之聲不絕於耳。
但是聲音又起,卻似乎到了他們的身後之地:“‘峨嵋旋風斬’?原來是峨嵋的人到了,難怪如此囂張。”
綠光一閃,仙劍已回到了秦羽衣手上,她接劍在手,迅速遞了個眼色給程可風等人,身形也逐漸向後退卻,後麵,是剛才仙劍砍倒的竹子,此刻已如同一個寬敞的平地。
大家都知道其用意,迅速圍成一個圈,逐漸向後退去。身在林中,無從掌握敵人蹤跡,敵暗我明,的確難以對付,進入寬敞的平地,敵人自然無所遁形。至少,對付他們的暗箭也方便許多。
秦羽衣口中卻沒閑著,仍然道:“囂張,總也好過隻敢躲著不敢見人的縮頭……鼠輩。”
她本想罵“縮頭烏龜”,但立刻覺得麵對這程可風等人,是該保持一點形象,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他們可都屬於是龍麟的親人,所以臨時改成了“鼠輩”
但是聽在楊傑的耳中,卻是覺得她不好意思罵人,所以就接口高聲罵了起來:“就是就是,隻有烏龜才隻會縮起*,怕自己的醜樣,嚇著了別人。”.
見對麵沒有聲響,他又提高了幾分聲音道:“我說的烏龜可不是說人,如果你是人,也許連烏龜王八都不如了,哈哈,隻會背後偷襲的小人,又會比王八好到哪去?哈哈,哈哈。”
那怪異的聲音再次響起,卻似乎又到了眾人的後麵:“不要用激將法,我不吃這套,我隻負責不讓人上山,你們乖乖退出去,我決計不加害你們……”
那人也不知道是敵是友,如此飄忽的行蹤,不禁讓人吃驚。
但是秦羽衣卻突然眼光一閃,高聲道:“雕蟲小技,也敢班門弄斧!”說完左手捏蘭花訣,右手仙劍脫手飛起,口中莊嚴念道:“天地元靈,聽我號令,破!”寶劍破空飛起,臨空飛舞,形成一股無形氣流,產生一股強大的吸力,周圍數丈內的翠竹,發出“嗤嗤”聲響,紛紛破土而出,隨著這股氣流,轟然向外飛射。
頓時,他們所處之地,現出一大片空闊的空間。她手訣再變,仙劍呼嘯著落下,插進了土地,方圓幾丈的空地,猶如憑空被大力所壓,硬生生凹了下去,形成了一個猶如水池一般的離原地尺許的圓形大坑。
眾人就站立在這凹下的大坑中心處!仙劍飄然升起,懸浮身前。
“噗!”的一聲傳來,他們身前的地底,噴出一股鮮豔的血劍,映著陽光,落在了土地之上,觸目驚心。原來那人是將身體掩藏土中,穿行移動,難怪飄忽無蹤。
一條人影翻飛而起,從地底冒了出來,灰頭土臉如同街邊的乞丐一般,躺靠在地,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神威凜凜的秦羽衣,又張口吐了一口鮮血,才用那怪異獨特的語聲道:“能一瞬間任用土木之靈,化為玄殺之力,你難道就是峨嵋絕音?”
秦羽衣並不答話,卻用冷冷的眼神看著他那盡被泥土掩蓋了臉,一雙眼珠卻靈動閃爍著的人,激聲道:“你是人是妖?為何阻擋我等上山?”
不及那人說話,一條人影,踿的一聲,綠影一分,就從那翠綠群中,穿行出來,口中言道:“好一招土木玄術,果不愧是峨嵋第一大弟子。”
來人一口就道出秦羽衣的身份,難道是舊識之人?秦羽衣疑惑的看去,眼睛已咪了起來,同時露出戒備神色。
這個人,並不陌生。隻見他身形修長,一身道裝,神色微顯疲態,卻是童顏鶴發,有幾分超然絕世風采。
曾幾何時,京陽城外、斷崖之上,他從容揮灑,輕輕揮手間,虛畫圓弧,竟利用一人之力,引導出“魔界虛空”之無上魔力,將秦羽衣硬生生拉進了虛無。
他就是魔教“太平教”之主——容相!
身形站定,已可以看清他臉上明顯的詫異和震驚:“能從‘魔界虛空’之中,全身而退,正道之中,何時多出了此等奇才?”他的話語,卻是感歎多過震驚:“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