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恩怨(2 / 3)

道教七派,雄踞中原各大名山仙境。比如全真一派,坐落在終南山,神宵一派在青城山,以清風為首的上清一派,卻是在嶗山。相隔遙遙、不下千裏,年輕弟子都按照各自的派係,回歸其所在之地。所以這一路下來,到現在都已各自分散。甚至峨嵋的女弟子,都被秦羽衣授意,在師妹徐婉婷帶領下,提前回了蜀山。

現在剩下的人,就隻正一的劉義海、全真的萬小山、淨明的楊傑、了無了空和尚,以及吳景泰、程可風、石頭以及秦羽衣共九個人。他們都有一個共識,就是借助這個時間,探尋龍麟的下落。這也是清風和玄妙首肯授意,隻是此時,多了一個秦羽衣。

他們用的是最原始的方法,就是自蜀川邊境,一直延伸向南,逐一搜索。因為從妖魔口中得知,當日李絮茹救了龍麟,是向南邊逃去。但是高空飛行,不免折向迂回,所以誰也無從得知,他們會停留何處。

這一日,他們又回到了碧雲山腳下。

廣場主樓依舊,隻是龍麟,卻已不知生死,失蹤近三個月,所以人人都高興不起來,數月的翻山越嶺、長途跋涉,也讓他們都有了疲態。所以這次,他們在“雲竹居”,休息了五天之久。

此刻,秦羽衣躺靠在龍麟最愛靠臥的竹椅之上,斜眼看著不遠處微風吹動中颯颯有聲的翠竹,黯然神傷。

吳景泰和程可風兩人卻走了上來。一聲幹咳,打斷了秦羽衣若有似無的思緒。她緩緩側臉,曼聲道:“你們來了!”

二人點了點頭,程可風道:“附近就是當年兒時的村莊,龍麟若是在這附近……應該知道回家的路……”

說到此處,他的語聲有點哽咽。這幾個月下來,龍麟猶如石沉大海,他們的搜索,也根本毫無頭緒。每想至此,他們都不禁黯然。

“我卻覺得,我們似乎入了歧途。”吳景泰淡淡的聲音,讓兩人身子一顫。

“什麼意思?”秦羽衣道,對於龍麟的安危,她似乎比任何人都在意,這在大家的心裏,其實都是一團疑惑,隻是從來沒有人說破。程可風也詫異的看著吳景泰,希求他把話說得明白一點。

吳景泰還是那副表情,淡淡的道:“龍麟失蹤是在我們除魔的半月左右之前,當時有各派的師兄師姐參與,他們的修為道行絕對在我們之上,卻讓龍麟失蹤,說明魔教有高人在場。可是,我們所遇到的,卻隻是些烏合之眾,這其中是否有可疑之處?”

秦羽衣眼睛一亮,道:“不錯,據我所知,魔道妖人,並非如此不堪一擊,光是屈居幽冥之下的容相,就已經有了控製‘魔界虛空’的道行。幽冥更是不惜動用了魔教至寶‘陰環幽壁’為何此次交接,魔道高層人物一個也沒見到?”

程可風道:“也許,是它們收到風聲,知道我們此次出動一切力量,自知不敵,飄然遠遁也有可能,隻是,這些與龍麟的失蹤有什麼關聯?”說完用眼角掃了一下吳景泰,有一點責備之意。

吳景泰微微一笑,曼然道:“若欲修行、必先修心、定性、凝神,以大神通克製己欲,方能超脫物外,看清局勢,了然於胸……”

程可風立刻嚴肅正身,弓腰一禮道:“謹受教!”

秦羽衣的眼中,也漸漸露出了光芒,眼瞳清澈如水,緩緩道:“不錯,關心則亂,也許,我們真的是因為太在乎他的安危,反而忽略了一些重要的線索,所以舍本逐末、舍近求遠,迷失了方向、誤入了歧途。”

吳景泰謙厚的一笑,才緩緩分析著道:“魔道敢公然進入中原,在幽都之地吸收鬼氣擾亂秩序,可見並非膽小。為何卻隻留下一些烏合之流以拒敵?做此事以蓋彼事,欲蓋彌彰,是否有瞞天過海掩人耳目的嫌疑?”

二人都為其推斷的合理而暗自心折,陷入了沉默。

久久,程可風歎了口氣打斷了這沉默:“想來想去,我還是無法參透,這其中,有何地方是跟龍麟的失蹤有關聯的。”

秦羽衣沉吟不語,吳景泰含笑低頭!

“欲蓋彌彰、瞞天過海?”秦羽衣喃喃道:“有什麼東西,比得上那些魔子魔孫的生命,在幽冥的眼中更值得重視的?龍麟的失蹤,跟這些是否有絲毫的牽連?”

吳景泰側臉,看向碧雲山,臉上的神情莫測高深,就像孤危高絕的山腰處,那如沙一般飄渺幽深的霧氣:“真相,應該就在這碧雲山脈之中……”

程可風有點頭大:“此處是我們的家鄉,我們從小在此生長,如果這裏有什麼秘密,我們是否該比任何人都清楚明了?”

“那倒未必。”秦羽衣突然的言語,讓他又如同墜入了雲裏霧裏:“以前你們村中的男丁,有誰上過碧雲山?”她的眼中已露出了光亮的色彩,猶如無邊黑夜裏徒然出現的明燈一般明亮。

“從來沒有!”

這次卻是他們二人同時回答。程可風又補了一句:“龍麟的父親,曾上到過山腰處,還砍回硬竹給龍麟製作紙鳶。但他曾說過,峰腰以上,山體徒變,根本無法攀登翻越……”

“我卻去過。”秦羽衣話一出口,引得二人詫異非常。她緩緩道:“我曾與……龍麟去過,卻不是從山下上去,而是從另一個地方瞬移過來。”

“瞬移?”程可風吃了一驚:“那可是道家玄術裏最最高深的一門奇門遁甲之術,聽師傅說可以縮地成寸,即使遙遙千裏,也能夠瞬間即至,難道師姐,已練成了那無上玄妙的道術?”說著眼中已露出了無限敬仰的神色,如同看見了神仙下凡一般,恭敬莫名。

吳景泰道:“這種道法,與佛門的‘如來分身挪移術’可能係出同源,言曰如來化身千萬,瞬間上天入地,隻是不知是否言過其實?”

程可風輕笑道:“你這個和尚,對佛祖還有懷疑,不知何年何月方能修成正果,唉!”言下甚是唏噓。

“玄門異術,都暗藏天地至理,不容質疑。隻是我還沒有領略到真意。”秦羽衣道:“可惜此時沒有精通道門陣法的人在,不然可以請教一番,因為我懷疑,當時我們是觸動了機關陣法,才會傳送到碧雲山。不排除利用陣法,也可以做到千裏傳送效果的可能。”

程可風笑了起來:“小傑不是淨明道派的高足嗎?天下若論五行陰陽陣法,有誰能出淨明之右者?隻是不知這懶散的猴子,這幾年都學到了幾成師門絕學?”

小傑名叫楊傑,隻是幼時身材矮小,加上本身瘦弱,就被他們叫做“猴子”,隻是現在這隻“猴子”,也出落得一表人才,一身灰色道袍加身,雖然還是顯得有點矮小,但神情剛毅,眼神清澈,肩背三尺長劍,有幾分“大俠”風範。

他說出來的話,卻也有模有樣像是個博學的老人,有點大家的風度:“天地無極,陰陽二氣成。世間萬物,唯金木水火土五行所成也,五行相生,又複相克。生克對立之間,方生生不息、流轉綿延,成就天地萬物,繁衍不息故……”

一邊說著,一邊還閉上了眼睛,頭也從前到後的搖晃了起來。石頭和尚跳起來就一個巴掌打在了他頭上,嚇得他轉身躲在了秦羽衣身後,膽怯的看著眾人,吃吃道:“我說錯什麼了?”

石頭和尚將手中粗如兒臂的木棍重重插在地上,這座由竹子搭建的主樓,也跟著微微顫動了一下,才傳來他轟然如雷的聲音:“叫你沒事妄發高論,我平日最恨人長篇大論婆婆媽媽的說教。”

眾人隻有竊笑不止。吳景泰道:“師姐是想請問你,是否有一種陣法,可以達到將人傳送去千裏之外一個指定地點的效果?”

楊傑正了正神色,臉上露出了沉思的樣子,一邊還偷偷用眼角瞄著石頭,害怕他突然又給自己來上一下。

似乎想了一段時間,忽然,他麵露喜色,大聲道:“我想起來了。”同時又看了看石頭,確認他不會再打自己,才接著道:“師傅曾說過,我們道派的確有一種陣法,在一個地點,強行破壞其地的五行生克之力,切斷其與外界聯係,在外圍布下結界,自然就形成一個獨立的世界,是為‘陰’陣,用玄術將其與外界的某一地點遙相對應,在這個對應的地方,也布下相同的一個陣法,是為‘陽’陣。二者遙遙相感應,借助五行生克之玄理,可以將陣中的人,傳送到另一個布陣的所在,沒有路程距離的限製。這個陣法,就叫……就叫‘陰陽傳送陣’對了對了,就是這個名字。”

說完,他像是在長輩麵前背書通過了一般,居然輕噓了一口氣。

“看不出來哦。”程可風笑侃道:“猴子居然能花時間來記這麼複雜的陣法,甚至連陣法的功效都記得一清二楚,可喜可喜!”

楊傑嘿嘿一笑道:“那是。其實說來,這個陣法我們經常見到,而且前不久還親身體驗過,才會記得如此清晰的。”

“親身體驗過?”秦羽衣似乎吃了一驚:“何時何地?”

“就是前次嶗山集合啊。”楊傑笑笑道:“本派與嶗山之間本就設有這‘陰陽傳送’之陣,所以本派弟子要到嶗山,都不用費力的了,嗬嗬,嗬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