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5 她終於回到了一心隻愛一人的江雪容
時隔一年再見到伍德,他留起了滿臉的絡腮胡,雪容一下子竟然都沒認出他來。
他們是在雪容A城的公司裏碰到的,伍德來談另一個合作項目,雪容剛好回A城做工作報告,兩人在咖啡間裏遇到,熱火朝天地聊了起來。
他打完招呼的第一句話就開始抱怨:“太可惡了,他們竟然前兩天才通知我要換《漂泊的聖彼得》的男主角。”
“換男主角?換成誰?”雪容詫異地問道。
“本來陳洛鈞是當仁不讓的主角,誰知道李朝輝從哪裏找來一個小明星,非要讓那家夥演,讓陳洛鈞給他演替角。”伍德氣得胡子都快飄起來了,“本來劇本就改了不少,新來那個家夥才排了幾天,怎麼能上場呢?”
“新來那個人比陳洛鈞更好吧?”雪容隻好胡亂安慰他說。
“好個屁。好像是有點名氣,但是演技很差。”伍德氣哼哼地說:“早知道我一開始就不應該簽那個合作協議,把巡演全權交給這邊的製作人做。”
“可是現在已經這樣了……”雪容也不知該說什麼。
伍德不知道是不是憋久了,滔滔不絕地抱怨了半天,什麼劇本被改動了很多,排戲的時間又壓縮了很多,新來那個男主角反應遲鈍,連這次的翻譯都不那麼靈光。
“今晚首演的票你拿到沒?”伍德抱怨完了問。
還沒等雪容回答,他自己又說:“算了,首演也沒什麼看頭,肯定得演砸。要不你還是明天下午來看吧,那場可能是陳洛鈞演。”
雪容猶豫了一下,“下周一我一大早有個很重要的會,周末這兩天都得準備呢……”
“哦。”伍德撓撓頭,還想要說什麼,卻有人找到咖啡間,把他叫走了。
雪容下班到家時,發現林曉琪竟然破天荒地做了飯。
“你怎麼忽然想起來下廚了啊。”雪容坐在一桌子菜前麵詫異地說,“是不是最近剛談了男朋友,拿我當小白鼠啊。”
林曉琪搖搖頭,“最近沒什麼事做,閑得慌。”
“你那個實習呢?”雪容一邊夾了塊排骨啃,一邊問。
“這周放假。”林曉琪說,“你呢?C城忙不忙?”
“忙死了。”雪容點點頭,“不過馬上就好了,辦事處成立典禮辦完以後會清閑很多。”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再過兩個月吧。”
“哦。”林曉琪低頭吃了兩口菜,忽然又問:“那你跟孟良程怎麼樣了?”
“就那樣唄。”雪容避開她的眼光,“照樣打電話發短信啊什麼的,跟原來一樣啊。”
“你周末跟他約了嗎?”
雪容搖搖頭,她其實沒有跟孟良程說自己回來了。
林曉琪歎歎氣,“哎,你要不就趕緊跟他分手,要不就死心塌地地跟他在一塊,老這麼拖著算怎麼回事兒?”
“我不能跟他分手。”雪容執拗地繼續搖頭,“是我決定要跟他在一起的,怎麼能需要他的時候就利用他,不需要他的時候就把他一腳踹開呢。這種事兒我做不出來。”
“那他要是跟別人在一起了,跟你分手呢?”
“那我自然會祝他們幸福。”雪容低下頭去使勁扒飯。
林曉琪若有所思地琢磨了一會兒,隨即換了個話題。
吃完飯雪容在陽台上發了好一會兒的呆。
正是初夏的天氣,天黑得很晚,半個月亮朦朦朧朧地掛在天際,被夕陽的餘暉蓋住了本來就很微弱的光芒。
她看著那半個淺淺的月亮,莫名覺得惆悵起來。
周六在公司加班時,她一直在猶豫要不要給孟良程打個電話,跟他說她回來了。
隻是七忙八忙的就到了下班的時間,她決定先回家,晚上好好想清楚再說。
剛走到樓梯道裏,雪容便聽見家裏傳來的音樂聲。林曉琪大概又開著大聲的搖滾在做家務,忘我地連她開門進去的聲音都沒有聽見。
她躡手躡腳地把自己的包放在客廳的沙發上,悄悄地往廚房挪了挪。
林曉琪好像準備做蛋糕,正在打奶油,腦袋和身體都隨著胳膊攪拌黃油的動作有節奏地晃動著。
“我可把草莓洗好了哦,你還要多久?”廚房裏還有一個人,一邊說,一邊從水槽邊轉過身去,林曉琪順勢湊過去,自然而然地親了他一下。
看清那個人是孟良程時,雪容忽然覺得無比荒唐,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情不自禁地退後了一步。
廚房裏的兩個人完全沒有意識到她的存在,還在有說有笑地做蛋糕。
雪容什麼也沒說,掉頭就走出了家門。
奇怪的是,她並不心痛,隻是覺得好笑。
報應,一定是她一直以來的心猿意馬終於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老天似乎有種殘忍的幽默感,專門在最詭異的時候跟她開玩笑。
走到小區門口時,天漸漸黑了下來,雪容這才意識到,她不知道該去哪兒。
坐在花壇邊想了想,她隻好打電話給江海潮。
她沒好意識直接說發生了什麼事,隻是繞著彎子問他在哪兒,周末有什麼安排。
她本來想去他家蹭住兩天,等周一回公司彙報完了就可以回C城,拋下眼前的這些事情暫時不管了,可沒想到他們一家這周剛好去外地旅遊了,要到下周才回來。
雪容隻好東拉西扯了點別的,怕他擔心,連自己回A城的事情都沒說,就匆匆掛了電話。
她上大學的前兩年一到周末就賴到陳洛鈞家裏,隻跟她一個寢室,性格又比較合得來的林曉琪成了好朋友,大三大四都在英國,更是除了孟良程和外國同學以外就沒認識過什麼人,所以現在淪落到無家可歸這樣可悲的境地裏,完全是自作自受。她一邊想,一邊無奈地笑了笑。
她猛然間明白了孟良程上次到C城欲言又止地想要跟她說什麼,也明白了林曉琪昨晚跟她說的那些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她在街邊呆站了一會兒,找了家離公司比較近的賓館開了兩個晚上房間,拉起窗簾,鎖好房門,開電腦做周一彙報要用的PPT。
不知道是不是整個人已經徹底麻木了,她這次的PPT做得前所未有地投入,全部做完發給領導以後一抬頭才發現已經九點了,她連晚飯都忘了吃,卻也一點都不覺得餓。
雪容發了條消息給林曉琪,撒謊說自己C城有事,趕著回去了,今晚就不回家了。
林曉琪還是很親熱地跟她說:“好的,路上小心哦。”
沒過多久,她又收到孟良程的短信,問她在做什麼。
“上床了,看會書就睡覺了。”她簡短地回道。
“哦,我也準備上床了,那晚安啦。”
不知道是他第幾次騙她?
這條消息跟林曉琪那條一上一下地出現在雪容的手機屏幕上,仿佛是對她最好的諷刺和懲罰。
她知道自己沒有責怪孟良程或林曉琪的資格,隻是覺得這一切無比荒唐而無奈。
窗外不知什麼時候開始下起了滂沱的大雨,酒店的隔音特別好,她一點雨聲都沒有聽見,隻是透過被雨水完全打濕的玻璃窗,看見了外麵在雨水折射下光怪陸離的霓虹燈。
雪容趴到床上,攤開筆記本,開始給爸爸寫信。
“爸爸:這周我回了A城,要做辦事處的工作總結。領導把這麼重大的任務交給我,你說是不是因為我工作表現特別好,她特別欣賞我呢?這次的總結完了,我再在C城住兩個月就可以回來了,到時候說不定真的有機會升職加薪哦。當然啦,也有可能又有別的地方要開辦事處,說不定又要把我派出去了。沒辦法,誰讓我這麼優秀,在哪兒都能發出金子的光芒呢?
還有,洛鈞的戲就要開始全國巡演了,他……”
寫到一半,她忽然停了下來。
其實她一直沒告訴爸爸自己跟陳洛鈞早就不在一起了,最近寫信總是胡謅一些他又接了什麼新戲,對自己怎麼好的話,無非是想讓爸爸放心。
可這一回,她好像怎麼也編不出來了。
她放下筆,驟然覺得整個人被掏空了,盯著信紙上的“洛鈞”兩個字,隻覺得一切的神智都被這兩個字牽引著,漸漸地離開了身體。
如果當時她能堅持愛陳洛鈞,就不會有孟良程這回事,如果她跟孟良程在一起時能堅持忘了陳洛鈞,也不會發生今天的事。一切的一切,都源於她的不堅定。
她撕掉寫了一半的信,抱著枕頭蜷成一團,無法分辨心上那如同被千軍萬馬踐踏過的荒蕪到底是為了什麼。
周一早晨大雨還在下,雪容到公司時半個身子都被雨淋濕了,也來不及吹幹,就這麼穿著一身濕漉漉的衣服,對著全公司的領導做完了C城辦事處的總結報告。彙報完了走到洗手間時,她才發現自己被空調吹得渾身發抖,剛才竟然緊張得一點也沒發覺。
雪容走到咖啡間,給自己倒了一大杯咖啡捧在手裏,轉身要回去的時候,又一次碰到了伍德。
“這麼巧?”雪容對他笑笑,“我們公司成了你的據點了?”
“我是來簽合同的。”伍德一臉無辜地解釋道。他一邊俯身到櫃子裏找咖啡杯,一邊問雪容:“你去看過陳洛鈞那場戲了嗎?”
“沒有啊。”雪容聳聳肩,“我周末都在寫報告,沒時間去看戲。”
“真可惜。”伍德搖搖頭,有些欲言又止地說。
雪容沒說話,隻是再度笑了笑。
“對了,今天晚上沒演出,他們要請我吃飯,你來嗎?就在你們公司旁邊。”伍德很熱情地邀請道。
“啊?我就不去了吧,跟他們也不熟。你們玩得開心點吧。”雪容慌忙拒絕道。
“那好吧。”伍德也沒勉強她,又跟她聊了兩句,才走開了。
那天下午其實雪容本來沒什麼事,但是因為沒地方去,隻好在辦公室裏賴到很晚,其他同事都走得差不多了,她才收拾東西離開。
外麵依舊下著雨,她站在寫字樓門口,好一會兒都沒打到車,雖然一直站在屋簷下,卻還是被雨水打濕了半個身子。
有幾個人在馬路對麵下了出租車,穿過人行橫道走過來,經過雪容所在的辦公樓前時,有人回頭看了她一眼,腳底也跟著慢了一拍。
其實隔著雨霧,她看不清他的眼神和表情,隻是下意識地轉過頭盯著他的身影。
“洛鈞,你幹嘛呢?”有人叫他,“趕緊的,我們這都遲到了。”
一大群人停下來等他,陳洛鈞遲疑了片刻,快走兩步跟了上去。
他隻拿她當個路人了,他的世界跟她半點關係都沒有。
雪容看著他的背影漸漸走遠,忽然意識到這一點,不由地緊緊抱住自己的手臂,覺得自己被深深的孤獨吞沒,幾乎快要窒息。
她無比想回到C城,回到那個隻有她一個人、除了工作什麼都不用想的世界。
她改簽了航班,第二天一早就飛回了C城。
這兩天發生的事情太多,雪容覺得整個人都被掏空了似的,以至於上班的時候反應總是慢了半拍。領導沒說她,隻是善解人意地讓她提早下班回去休息了。
她回去對著齊諾的書稿看了很久,卻一個字都沒有打出來,不停地把手機拿起又放下,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麼。
孟良程每天例行的短信在十點多彈了出來:“在幹嘛呢?今天忙不忙?”
她盯著這幾個字定睛看了一會兒,覺得血氣上湧,狠狠地扔開了手機。
她並不怪他跟別人在一起,她甚至能理解他是被自己耗盡了耐心,不願意再等下去了。隻是她不能接受自己被人當做傻瓜一樣騙得團團轉。
她沒有回他的短信,半個小時以後他打電話過來,她也沒有接,隻是把手機擱到了靜音,自己洗澡去了。
回到桌前時,手機上孟良程的未接來電已經超過了十個。
雪容索性關了機。她完全沒有想好要怎樣麵對孟良程,隻好先避開他再說。
隻是她沒想到孟良程第二天下班時就追到了C城。
他似乎意識到了什麼,站在她公司門口,遠遠地看著她,卻沒有走過來。
雪容猶豫了很久,硬著頭皮走過去,從包裏翻出一個信封,遞到他麵前說:“你奶奶的戒指,和我欠你的錢,都在裏麵。”
“你這是做什麼?”孟良程尷尬地一笑。
雪容也一笑說:“曉琪沒有跟你一起來?”
孟良程臉色一變,著急地抓住雪容的手臂說:“雪容,你聽我解釋。”
雪容默默地抽回手臂說:“你說吧,我聽著。”
一向口齒伶俐的孟良程卻語塞了很久,才蒼白無力地辯解道:“我跟曉琪沒什麼,隻是你來C城以後,我們偶爾會見個麵,聊聊天什麼的。我們真的隻是好朋友而已。”
雪容低頭歎了歎氣,“你們真拿我當傻瓜了嗎?那天我什麼都看到了,你們……”
話到嘴邊她卻說不下去,隻是扭過了臉。
“雪容。”孟良程再度抓住她的手,“是我不好。但是你馬上不是就回A城了嗎?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我跟曉琪其實真的沒怎麼樣……”
雪容打斷他:“不用了,你跟曉琪挺配的,祝你們幸福。”
說著,她便推開他轉身想走,不知是因為真的生氣了,還是隻是因為想要逃避。
還沒走出去,她便聽見孟良程在她身後黯然地說:“你終於找到最好的借口跟我分手了。”
雪容錯愕地停下腳步,站在原地不敢回頭。
孟良程的聲音從她背後傳來,低落而清晰:“我其實早就知道,你從來沒有喜歡過我。你早就想跟我分手了,隻是一直找不到機會。你跟我在一起,隻不過是因為我對你好,你欠了我的。”
他停了停,又說下去:“還是我比較傻,明明知道你一直在敷衍我,卻就是放不下。”
雪容慢慢地轉回身來,看著他苦笑著的神情,嘴唇開始有些顫抖。
“所以曉琪找我的時候,我一次也沒有拒絕。我就是想試試跟別人在一起的感覺,也想試試你知道了以後,會不會有那麼一丁點傷心。”他抬眼看著她,眼中閃過一絲釋然的微笑,“你沒有吧?你其實心裏挺開心的吧?”
雪容動了動嘴唇,卻不知道自己要說什麼。
孟良程往前走了一步,對她揚眉一笑:“我知道你不想看見我,你可以走了。不過你要記住,是我故意放你走的,你還是永遠都欠我的。”
雪容一直沒有動。
直到孟良程先走了,她才脫力一般地在旁邊的花壇上坐下。她說不清自己到底是什麼感覺,隻覺得手腳冰涼,仿佛被拔去了一棵一直插在心頭上的刺,雖然不疼了,卻留下了一個深深的洞。
她來C城最初的目的就是要躲開孟良程,沒想到現在目的終於達到了,心情卻更加沉重起來。
可是現在隻剩下她一個人,除了堅強,她已經沒有別的法子。
她從花壇邊站起來,整了整衣襟,一個人快步走回了家。
齊諾每周要檢查一下她翻譯的進度,在連著兩個星期發現她毫無進展時,不禁問道:“你最近是不是生病了?”
“沒有。”雪容對著攝像頭笑了笑,“就是太忙。”
“那也不至於一個字也翻不出來吧。”
她有點語塞。其實是她這段時間一直都不在狀態,看到齊諾書裏的男女主角卿卿我我就不知道為什麼翻不下去。
“好吧,那算了。反正我也不急,回頭讓你編輯露比催你。”齊諾沒等她說話,就自己很歡樂地換了個話題,“我養了隻小貓,給你看看。”
說著,他把一隻小白貓舉到鏡頭前,“可不可愛?”
雪容看著那團柔軟嬌小的毛球,心情愈發沉重。
“怎麼?不可愛嗎?”齊諾看她一點笑容也沒有,很不開心地問。
“不是。我以前也養過一隻跟它很像的白貓。”她一邊說,一邊低下了頭。
“哦?是嗎?你那隻叫什麼名字?我這隻的名字還沒想好,你說是叫salt好,還是叫sugar好?兩個都是白的嘛……”他自說自話到一半,卻忽然看見雪容抬起的臉龐上滑過兩行淚水。
“哎?你怎麼了嘛?”齊諾嚇了一跳,把腦袋湊到攝像頭前,雪容卻騰地站起來,衝進了洗手間裏。
不能哭。她對著鏡子說。她沒有權利哭,也沒有條件哭,哭得再傷心,也不會有人來給她擦眼淚。
就這麼一直威脅自己,她硬是把眼淚憋了回去。
再回到電腦前時,齊諾還是保持著剛才貼著攝像頭的緊張表情。
“是不是我說錯什麼了?”他見雪容回來,小心翼翼地問。
“沒有。”雪容搖搖頭,“隻是想到我原來那隻貓了。我沒養幾年它就離家出走了,也不知道後來怎麼樣了。”
“哦。”齊諾大大地舒了一口氣,“不要擔心啦,貓的生存能力很強的,說不定其實是搬到它女朋友家了呢。”
“嗯。”雪容點點頭,微微笑了笑。
“大不了我下次來的時候,再給你買一隻小白貓嘛。”齊諾又安慰她說。
“不用了啦。再買一隻,也不是原來那隻了。你管好你這隻就行了。”
“嘿嘿。”齊諾一邊點頭,一邊撓了撓懷裏小貓的肚子。
“還有啊,人家好好一隻貓,不要叫什麼糖啊鹽啊這種奇奇怪怪的名字。”
“那叫什麼?”
“叫……咪咪?”雪容也沒什麼主意。
“那還不如叫糖呢。”齊諾大為鄙夷地晃了晃腦袋。
雪容終於不好意思地笑起來。
齊諾見她笑了,立刻來勁了:“你最近跟你男朋友怎麼樣了?要是不順利的話,我有沒有機會?”
雪容對他這種玩笑早就有免疫力了,隻是又笑了笑:“要是我們分手了的話我會通知你的。”
齊諾剛哼了哼,還沒來得及繼續說下去,雪容的手機就響了。
是她的領導打電話來,確認下個周末辦事處落成晚宴的一些細節。
雪容說了好一會兒才掛了電話,回頭看齊諾正一臉認真地看著她。
“不好意思哦。”她說。
齊諾依舊板著臉。
“怎麼了?”雪容摸不著頭腦地問。
“我發現你認真起來的樣子比較好看,所以我也準備開始走認真的路線。”齊諾嚴肅地說。
“去你的。”雪容撲哧一聲笑出來,“不跟你說了,我要工作了。我們辦事處下周六要辦晚宴,我這個星期肯定都沒空搞翻譯,你就不用盯著我了。”
“好吧。”齊諾攤攤手,“回頭我讓露比扣你稿費。”
雪容哼他一聲,關掉了視頻,隨手拿起電腦邊齊諾的書又翻了翻,才打開晚宴當天要用的PPT,做最後的整理工作。
那一周雪容忙得不可開交,每天晚上睡覺時都頭疼欲裂,什麼都沒法再想。
晚宴那晚,她穿著接近十公分的高跟鞋和裹得緊緊的小禮服,笑得臉都僵了。
宴會結束的時候,領導找到她說:“雪容啊,今天多虧了你了。白天要布置會場,晚上又要應付媒體和那些讚助商。”
“哪有。”雪容不好意思地整了整頭發,“要不是張老師你教我,我一件事情也做不來。”
張老師笑笑說:“你想不想留在C城?”
“啊?”雪容沒有反應過來。
“你要是願意的話,就留在C城做辦事處主任好了。反正這邊人也不多,事情也相對簡單,交給你,我們都挺放心的。”
“我……”雪容第一次聽到這個消息,一時間根本來不及思考。
“你父母在A城嗎?”張老師問。
“那個……不在。”雪容笑笑,“都在老家呢。”
“哦。那C城離你老家還近一點嘛,留在這裏也挺好的。你回去考慮考慮吧。”張老師笑著拍拍她的肩膀,“不急,反正我們的外派還有兩個月才結束。”
“嗯。”雪容點點頭。
她收拾完要打包送回公司的東西,結了帳,再重新檢查了一遍,確認沒有什麼遺漏,走出會場時已經快半夜了。
把東西送回公司的路上,剛好路過了C城的劇場。
她這段時間根本沒空關心工作以外的事情,直到看見劇場門口海報上陳洛鈞的背影時,才恍然意識到他們的巡演已經到了C城。
車子飛快地從劇場前開過,她隻來得及瞥了一眼那幅巨大的海報。
回到空無一人的公司,雪容一個人跑上跑下了三次,才把所有剩下的宣傳冊和各種資料都搬回儲藏室整理好,出了一身的汗,腳踝也被高跟鞋磨破了,一直隱隱作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