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鷹深深吸了口氣,道:“江湖百年來最傑出的天才,二十七歲便邁入宗師之境的強者!你懂不懂這是什麼意思?中原武林大會,他一人連敗四位宗師,問鼎武林,乃是貨真價實的天下第一!”
傅殘沉默半晌,道:“可惜英年早逝了。”
楚鷹道:“江湖三大禁地之一的歸日穀,連派三位天忍境界的忍者,追殺了他四十六天,終於殺了他!”
“忍者?東瀛人!”傅殘心中一寒,提起東瀛,心中便有一股化不開的怒意。前世身死,便是被東瀛忍者出賣!
“不錯!東瀛人!天忍啊!超越宗師之境的存在,貨真價實的循道兵解境界的強者!整整追殺了他四十六天!”
說道這裏,楚鷹愈加激動,道:“但傅寒風是那麼好殺的嗎?他天資卓絕,被追殺之時,已然突破宗師巔峰的瓶頸,跨入循道兵解之境。縱然是天忍又何如?他之所以死,是因為,他手上抱著一個嬰兒!那是他的兒子!”
傅殘震驚道:“那個嬰兒,是我?”
“不錯,是你!你是傅寒風的兒子!”
傅殘沉默。
沉默良久。
風漸漸停了,天地卻更暗了。
名震大理的楚總鏢頭眼眶通紅,緩緩站了起來,望著群山,沒有說話。
或許他認為傅殘需要時間消化一下這個事實,也或許他自己也需要時間調整情緒。
良久之後,他緩緩道:“我答應過傅大哥,永遠不告訴你身世,我沒有做到。”
他的語氣看似淡漠,實則很鄭重,這種鄭重源自於兄弟之情,這種鄭重值得尊敬。所以傅殘沉默,認真聽著。
“為什麼告訴你?因為我覺得,你應該知道你父親是個英雄!你應該明白平庸不可恥,卻可歎。”
傅殘當然明白楚鷹的意思,他終究還是希望自己成才的,當即道:“甘於平庸,即是墮落。”
“是的。”楚鷹道:“我本認為,你這樣平平淡淡過完一生也算幸福,但昨天你被襲擊的事,讓我恍然大悟。你是傅寒風的兒子,也是我的兒子,我們是江湖人,你也是江湖人,又怎麼可能平平淡淡的過完一生。”
傅殘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楚鷹看著傅殘,道:“所以我打算把你送回傅家,那裏雖然複雜,卻不像楚家鏢局這般危機四伏。”
傅殘當然不願意走,搖頭道:“活了十九年都沒走,如今危難時刻,不想走行不行?”
楚鷹欣慰一笑,道:“你有這態度,我已經很高興了,但生死非兒戲,我明天就送你離開。”
傅殘道:“生死非兒戲,榮辱更非兒戲,江湖人,生死榮辱,當選後者。”
楚鷹一愣,道:“想不到知道身世的你,改變會突然這麼大。但我還是要送你走,你不會武藝,留下不會有用。”
傅殘道:“武功可以馬上學,留下可以定人心。”
“現在學,已太晚了。”
“烈士暮年壯心猶在,學武,沒有晚與不晚,隻有學不學。”
這句話倒是傅殘的心裏話,這個身體實在太弱了,根本禁不起戰鬥的考驗。而這個時代,所謂的江湖,當然不會那麼太平。所以他已經想好,準備製定一整套魔鬼級別的鍛煉方案,就楚家鏢局中,好好恢複身體。
楚鷹死死盯著傅殘,他當然想不到此傅殘非彼傅殘,他把這一切的變化,理解為傅殘知道身世之後的改變。
他緩緩道:“什麼時候你改變主意,隨時找我,隨時可以走。”
傅殘搖了搖頭,笑了笑,沒有說話。
既然上天讓自己重新開始,那為什麼不好好對待?為什麼要庸碌一生?他前世有太多遺憾,他無法修煉內力,無法窺見上層武學,也從未真正喜歡過一個人,從未有過女人。
他什麼都懂,什麼都明白,但一切就是這麼無奈。
所以他已決定,把自己當做這個“傅殘”,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