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扇緊閉的大門,終於被人打開了。
舊工廠裏,彌漫著一股令人作嘔的惡臭。
那個少年,慢慢的從裏麵走了出來。
它猶如黑夜中,降臨在這個城市的死神,毫不猶豫的舉起他那把黑色的鐮刀,想要把世界掃在他的腳下,用世人的血,來滋潤他的那把鐮刀。
殷夏雙眼濕潤的站起身,盡顯無助,好似不論誰對誰錯,站在她對麵的都是罪人。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我專門在這等你。”那個少年薄唇輕啟,說出了一句話。
原來他的聲音那麼好聽,隻不過是有一些的孤獨罷了。
“你認識殷哲?你和他是什麼關係?他現在在哪?你到底是誰?”一向淡定的殷夏此時竟有些語無倫次,連續提出了好幾個問題。
“我們換一個地方談吧,你不覺得這個地方的氣味太難聞了嗎。”那個少年笑了笑,大踏步的向前走去。
殷夏還靜靜地站在原地,望著他遠去的背影。
他轉過身,看到殷夏還站在那,竟折了回來。
“和我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他拉住了她的手,拉著她向那座山走去。
“好了,有什麼話就在這說吧。”殷夏被那個少年拉到了一個小山坡上,甩開了少年的手,停了下來。
這裏很漂亮。
不同於剛剛的舊工廠,這裏沒有銅臭味,而是一陣陣撲鼻的花的芳香,皎潔的月光靜悄悄的灑下來,映照的花更加嬌羞。
不過此時此刻,殷夏可沒有心情欣賞風景。
“這裏,比那個廢工廠舒服多了。”那個少年說著,摘下了那個帽子,躺到了草地上。
月光靜靜灑在了他的側臉上。
他很好看,真的很好看。
他的五官雖然沒有易澤洋的柔和,但是生硬的卻不會讓人感覺不舒服。
一個是謙謙公子,一個是叛逆少年。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殷夏站在他的身邊,輕輕的說。
他坐了起來,挑著一抹壞壞的笑容,抬頭看著站在她旁邊的女孩子。
“殷哲嗎?我認識,我的好兄弟,但我,不是他。”少年淡淡的開口了,語氣淡淡的。
“他還活著,對不對。”殷夏的聲線有一些顫抖,低聲問著他。
“不,他死了,我親眼看著他死的,我親眼看著他死在了殷家人手裏,我卻無能為力,殷家奪走了我唯一的朋友,我能不恨他們嗎。”少年站了起來,他很高,和殷夏說話時,要微微低下頭。
“他們奪走了我唯一的哥哥,你以為我不恨他們嗎。”殷夏說著,竟然又哭了起來。
她不知道為什麼她會在他麵前哭。
她隻知道,這個少年,是除了易澤洋外,唯一一個莫名令她心安的人。
他給她遞了一張紙巾,她沒有接,他就把她拉過來,胡亂的抹著她的眼淚。
“殷夏,我們的家族,本來就和普通人不同,有太多東西我們必須舍棄,也有太多的無奈,和使命,我們在這種家族裏,隻不過是父輩的一枚棋子罷了,記住,在這個圈子裏,你不狠,別人就會狠,你就會被淘汰,你必須把所有人踩在腳下,俯視他們,掌控他們,沒有任何一個人是可以全心信任的,懂嗎。時候不早了,趕緊回家吧。”那名少年輕輕安撫著她,和她說著這些話。
“我為什麼能相信你?”殷夏。
“我不會傷害你,永遠都不會。”他深沉的眼睛,看著殷夏的眸子。
“走吧,我帶你下去。”那名少年。
大約十分鍾,兩人又回到了那個破舊的廠房。
“你是誰?”殷夏。
“我叫沐修,是Arthur(殷哲)的兄弟。”沐修回答。
“我怎麼,才能找到你。”
“我暫時,不會再出現在你麵前,也不會再來這個廠房,等時機到了,我們會遇見的。”
殷夏笑了笑,向外麵喧囂的城市走去,走了兩步,又回過身,揮了揮手,接著又走出了那條小路。
走出那條小路,就是一條大道,路燈暖洋洋的,灑在那個穿著白襯衫的男孩子的身上。
易澤洋靠著路燈,注視著殷夏。
他穿著黑色大衣,白襯衫,看到殷夏過來,雙手打開了自己的大衣。
殷夏紮進了他的懷裏,在他的胸膛使勁蹭了蹭,猶如一個在討主人歡喜的小奶貓,易澤洋用大衣裹住了殷夏,挑著嘴角。
但他們不知道,沐修在他們背後,靜靜地看著。
有太多東西我們必須舍棄。
可他沒有說出後半句。
包括感情。
至少,我不會傷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