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默拉著公子的手嘴裏還不住喃喃道:“我還要喝......再喝一點,就一點......”
“好了好了,晚點再喝好不好?”公子輕聲安慰著,聲音從未有過的溫柔。
將白默放在床上,吩咐下去煮了醒酒湯,公子起身要往外走去,忽然被白默拉住了手:“柯蘊……”
公子的心猛的一沉,事到如今你還忘不了他嗎?!
“柯蘊……公子……公子,”她無意識的喃喃,像是說夢話:“公子,公子……荊朝……”
這種時候,滿心的怒氣也可以被她一句低聲喃喃給打破,他看著白默依舊緊抓著自己不放的手,骨節都在泛白,彎下身子放在唇邊:“你其實是喜歡我的……白默……”
柯蘊來找過他一次的,在聽說他回來之後,不管是白默還是五皇子,他們之間都有太多的事情需要解決。
柯蘊跟了他八年,嗯,大約是有八年了的,如果說心腹之臣,柯蘊絕對算是一個,先前公子同白默說:“沒有關係,我並不是隻信任柯蘊,”但真的,他隻信任柯蘊。
在殺手閣這段時間,皇城一半多的事情都是交給柯蘊處理,他若是真的拜入五皇子陣營,公子也是慌亂的。
柯蘊穿了一件雪白的長衫,雲錦沒有半絲花紋,與白默的很相像,公子擺好了棋局。
“她回來了嗎?”柯蘊問道。
公子答非所問:“你還有十日就要成親了吧?恭喜了!”
“我這次就是來說這事……”他開口,卻又被公子打斷:“你別告訴我你不想成親了,這是父皇定下的婚事,縱然日後老五做主也是日後的事情,況且錦衣衛副統領的性子也是可以隨意忽悠的?”
柯蘊嗤笑一聲:“我話還沒說完,太子的性子倒是比以前著急了許多。”
公子穩下心不著痕跡的秀了一波:“遇上一些人,總會讓自己變掉不少,”這話既是說自己,又是說白默,讓柯蘊手裏的棋子也僵了片刻才放下。
柯蘊不動聲色的在棋盤上落下一個陷阱:“這場親事,我若是要反悔早就反悔了,也不會等現在,隻是想再……同她告個別,當然,日後的事誰也說不準,”
“你似乎還篤定著她對你還有情,”
“嗯?”柯蘊不言不語。
公子在落下那顆棋子的時候突然改變了主意,嘴角是了然的笑意:“你或許不相信,早在她進入殺手閣之前,我就想著若是有機會,這樣的女子當我的太子妃也是合適的,後來發現是再合適不過的,於是就不打算還給你了,藏在了殺手閣。”
“而我花了三年的時間找到了,兩年的時間準備,”柯蘊說道,抬眸:“太子你真陰險!”
“確實陰險,”公子供認不諱,又道:“好在這陰險沒有白費。”
“你怎麼知道有沒有白費?”柯蘊逼問。
“我知道,”他說道,那股肯定的語氣真的想讓柯蘊在皇宮裏就和這當朝太子大打一架。
“還有五皇子的事情……”公子聲音微微沉下。
一盞茶的功夫之後,柯蘊站起身行了一禮,棋盤上已經是看出了勝負,黑子勝,公子心情大好:“十日後,本太子會去送賀禮的!”
柯蘊心情倒不是很好了。
總之那場談話,公子是將柯蘊最後的心思打的七零八落的,但卻不知道白默的心思,如若還是完整打趣,怎麼打?
現在看來……是不用再費心了……
丞相的大喜事,五皇子多半是去了的,畢竟現在也算是“他的人”,皇上送了賀禮,但還是沒有去。
白逐幹咳了好幾聲,忍住喉頭的甜腥味:“皇上恕罪。”
皇上語氣淡然:“你何罪之有?”
白逐垂眸:“禦前失儀罪。”
皇上端起旁邊的茶杯抿了一小口,說道:“怪不得你。”
“謝皇上。”他恭敬的行禮。
皇上看著他,沉默良久才說道:“你是怪朕的吧?”
白逐低著頭還是不語。
他說道:“你知道朕為什麼要囚禁你嗎?”
“白逐不知。”
“白虔鈺還沒有回來,”他說道:“朕在等他回來,”
白逐驚訝的抬起頭看他,眼底滿是疑惑:“父親?”
皇上點點頭:“朕可以實話同你說,現在老五已經是控製不住了,太子要盡快與郡主成婚,朕不是囚禁你,而是要你呆在皇城,隻要白虔鈺回來,一切還有轉機,但朕現在找不到他。”
原來是這樣......
怪不得那些人不阻止自己外出卻阻止自己出皇城。
隻是皇上大約不知道,他的病恐怕是挺不了多久了,可能根本熬不到父親回來了。
他看見皇上已然蒼老的樣子,事情到了今天,他早就沒有了掌控能力,隻是多年身居高位的謀略還在,其實不止是皇上讓自己呆在皇城,五皇子也是想讓自己呆在皇城的吧?畢竟他已經知道自己中了毒,讓自己待在皇城,多半是不能活著回苗疆搬救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