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寒意泛。
陳杅一行人出冀州,身後緊隨一百銀甲鐵騎高懸陳字王旗,至雍州山下關,北雍王六義子童觀青親領四百文山騎立於關外,高掛飛虎旌旗迎陳字王旗,威風凜凜。
雍州地處西北,山多而少雨,已難見晉地那種大水破山的壯觀景象,此時山下關小雨淅瀝,秋風微寒。
四百對一百,兩春秋名軍在山下關相逢,氣勢肅穆。
比中原騎兵更多一種整齊,比北奴騎兵更批多一股子殺氣,兩強相遇。
坐在馬車上顛簸一路的陳杅掀開車簾,呼了一口清氣,抬頭見關路兩側旌旗飄揚,心中微動;自己這六哥手中的青州文山騎完全編製整整三千四百人,北雍三大輕騎之一,人人負輕甲而執長刀,極為善戰,曾與北漢吐穀渾輕騎連戰四十裏,最終將吐穀渾大將利辟活捉,就連大將軍司空無駭曾親讚輾轉如風,自己與之當真是真比不得。
童觀青一身負輕甲,胯下白馬緩步到雙轅大車之前,然後翻身下馬對著陳杅拱手行禮,陳杅連忙跳下車用手扶住童觀青笑道:“辛苦六哥了,涼州軍務繁重還要來接小弟。”
童觀青微微一笑,道:“這一年你以風餐露宿遊遍天下十二州不知受了多少辛苦,今日既然終於回到了北雍,那當哥哥的怎麼樣也帶讓你好好風光一回,這是不打緊。”
陳杅輕笑,搖了搖頭道:“與邊關的瀚海黃沙相比,算不得什麼,六哥那裏可是比我苦了十倍不及啊。”
童觀青仔細看了看略帶滄桑樣的白衣世子,張了張嘴,道:“十二州往返六千裏路,能堅持下來已是不易,更何況先前你還從未有過這等經曆必是不適應,不過也好,總算堅持了下來,已經遠超其他諸王世子了。”
陳杅輕笑,感慨道:“算不上苦中苦,也算不上人上人罷?隻是如今終於到了咱們北雍地界,其他的事也就無所謂之前了,他們司馬家到底如何與我何幹?”
童觀青輕笑,拍了拍陳杅肩膀,伸起手臂身後一文山騎牽著一匹青灰大馬走到跟前,童觀青看了一眼陳杅道:“此去雲州三百裏,先走一遭雍州如何?”
陳杅接過文山騎笑道:“那便走一遭!”
童觀青哈哈一笑拽住馬韁翻身上馬,看了一眼與一年前天差地別的北雍王世子心中卻多生滋味,那個曾經被北雍百姓甚至包括北雍將領都認為沒有一點義父與義母之風的年輕世子終於是長大了,少年世子所展露的性子,好像與義父並無二樣。
陳杅輕撫馬頸被編起來的花鬢心中驚訝,這戰馬竟與那個跟了自己一起遊遍王朝十二州被自己一直稱作小紅的瘦馬長相和體型無差,皆是塞外進貢的純種汗血馬!扶住馬背,腳踩住馬鐙一躍而上那匹西域進貢來的青灰大馬,青灰馬肩高五尺比身後拉著雙轅大車的棗紅馬還要大上一點,帶著鐵甲裝飾更顯神駿,任是外行人也看得出是匹一等一的上等馬。
“好一個青花汗血馬,當真是一等一的神駿,這次四哥可算虧了本錢啊。”認出坐下戰馬品種之後望向北雍王第四義子童觀青輕笑道。
大昕朝時期流由西域入中原的汗血寶馬傳言日行千裏,是為馬中極品更曾被譽為天馬;而又傳聞此馬流汗如血所謂汗血馬,從大昕朝已庚帝時引進到玄巽朝一統天下的現在,皆是一匹汗血馬換千兩黃金,這價格,自古不變。
童觀青點頭笑道:“大居商人為了跟善羌商人搶通關憑證上貢給義父的,而當時碰巧當時我正跟義父下棋義父便賞給了我,算起來還是物歸原主罷了。”
陳杅輕撫身下汗血馬聽後搖了搖頭,道:“大居人倒是舍得本錢,這馬是真正的價比千金。”說完,衝著童觀青笑道:“小弟先去了,六哥莫要被這千金汗血馬給拉下了。”說完,縱馬長馳。
童觀青看著年輕世子的背影露出無奈模樣搖了搖頭,揚起馬鞭一聲爆響,胯下不輸汗血馬的大食駿馬仰身嘶鳴。
四百文山騎魚貫而入號稱河西門戶的雍州山下關。
四百輕甲文山騎過後,一輛雙轅大車緩緩而行入關門,身後是舉著陳字王旗的一百驚雷騎,人馬俱是披銀甲,威勢不輸成名已久的文山騎。
山下關城頭年輕的皮甲卒扶戟低頭,望著城下百騎魚貫而入一臉驚訝,側過頭看向身邊老卒道:“那白衣人是哪家公子?竟能讓童將軍親自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