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凜手執青燈踏上了一直無人敢輕易打擾的藏華樓第四層,小心翼翼,一點沒有封疆之王應有的氣勢!
北雍雙樓之一的藏華樓第四層之內,雖有燭台燃燈,可仍是顯得昏暗無比,好似屋內人故意如此。
手提燈籠的老人小心翼翼的走進這做王府禁地之後將手中提燈掛在了門旁的木架之上,扭頭看見那個曾經定下滅國計謀士正坐在案前翻閱著案子上由逐影與涼朔官員連夜送來的邊關急奏,竟不曾抬頭看一眼自己這個北雍王!
陳凜搖了搖頭,無奈一笑,走到散發著淡淡幽香的檀木案前,左右看了看,微微犯難。
被天下士子痛斥為陰士的田穰宜也不抬頭看一眼這個屠滅春秋的老人,隻是淡淡道:“自己找椅子坐下,還等著我給你親自搬過來不成?”
陳凜聽到這話,嘿嘿一笑道:“這哪能還讓你來,本王還是悠著點自知之明的。”
田穰宜不理,繼續翻閱著案上秘奏,一旁由精巧機關製成的卷筒早已堆成了一個小堆,數不清到底有多少個被刻上了三道印子的一等密卷。
陳凜從一旁拿來了一個用梨木製作的椅子,看紋理仍是極其漂亮,隻是上麵早已蒙上了一層算不得厚但絕不算薄的灰塵,已是不知到底有多久未曾有人坐上去過,由此足可見這藏華樓第四層竟是清冷如此!
用袖子拍了拍已經許久不曾有人做過的椅子放到陰士一直趴著的木案前,陰士田穰宜仍是不曾抬頭看一眼這個名震天下的北雍王爺。
陳凜坐在案前,看似隨意的拿起了一張寫滿了蠅頭小楷的絹帛,略微看了一番,然後笑道:“杅兒當真是不錯,不僅沒被北奴蠻子給傷到,最後愣是從北奴手裏拿下了一千匹駿馬和一座小城,當真是不錯!”
陳凜說完之後,一直低頭看著各路急報的田穰宜終於抬起了頭,看了一眼麵前之人和他手中那份密報,冷冷道:“那份,是荊州刺史李封林平調幽州刺史的密報,跟杅兒無關。”
被拆穿的陳杅心中尷尬至極,但仍是哈哈一笑,道:“這個李封林好啊,在朝廷中的風評一直是極好的,如今調到司馬令如那裏也不錯。”
陰士放下了手中的密報,瞥了一眼麵前的北雍王陳凜,然後略帶嘲諷道:“從亥時到現在,累死了幾隻千裏加急的信鳥?”
陳凜輕點了點頭,道:“三隻,一隻是亥時三刻逐影在朔雍交界捉住了那個長湖公主和慕容衍的兒子,本就在兩州劍來回數次的信鳥飛來王府之後便再沒起來,第二隻狄暉與燕杭州州牧以飛鳥而談,最終一直飛鳥將慕容衍的親筆信送來了王府,也死了。”
聽到這,田穰宜眉頭輕皺,然後從桌案上抽出了一張信報,問道:“慕容衍一共送來了三封親筆,張張皆是寸步不讓!”
陳凜點了點頭,笑道:“那可由不得他,緊接著便是南院大王宇文洪的密信,說是願以五千兩黃金和一百匹西域駿馬來換。”
田穰宜微微點頭,道:“杅兒卻是不同意,除了五千兩黃金之外還要再加與二人等重的黃金,西域駿馬也直接要了一千匹,最後更是還要了柔朔邊界之上的那座小城,當真是獅子大開口。”說到這,田穰宜輕撫胡須,哈哈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