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雍王府那座藏書無數被江湖中人視為禁地但更視為聖地的七重高樓之中,一個兩鬢斑駁的謀士端坐案前,謀士身前,年輕的世子一手輕輕轉動手中半滿酒杯而眉頭微蹙,似有所思。
年老謀士輕咳了一聲,輕聲道:“那個封姓小子是你給他的親筆信讓他統領涼州邊關的斥候遊騎?”
說完,田穰宜抬頭看了眼這個一直被江湖與廟堂視為紈絝子的年輕人,江湖與廟堂,他似乎都不想放下,野心倒是不小!
陳杅輕扯嘴角,自己如今雖然已經開始接觸和指揮逐影,但整個逐影仍是在陳凜與自己師傅手中,自己隻是初入門道而以,遠未到將逐影掌控在之張誌忠的地步。
陳杅幹笑了笑,雖然隻是一百人以下的一道手諭,但將北雍兵權擅自交給外人仍是大忌,當然這隻是對其他北雍軍將而以,對於自己這個北雍王的嫡世子來說還不是事,若是常人這般輕易的將軍權放了出去,那便不隻是提頭來見這般簡單了,從上到下乃至州將軍都逃不掉一份責罰乃至一把北雍軍中的的三尺製刀。
幹笑了幾聲,看到田穰宜那道雖有笑意但更多逼問的目光陳杅自知是不能像以往一樣躲過去了,喉頭上下滾動了一下,便解釋道:“江東破軍門內門弟子中修為最高者,一杆長槍號稱江南無敵,縱使吳州將軍張乘商也曾讚過其為槍林俊傑,穩居二品境,底子自不用說,而當年遊曆天下之時曾與其一路同行三州去,我自認為還有這份看人的本領,而如今給他的兵權雖隻調動一百人而以,但以他的本領絕不會比那些邊關精銳要差上幾分。”
說完,陳杅淡淡一笑,又道:“北奴將才耶律林石將冀州邊軍打了個通透,讓中山王整日罵娘,我北雍也該表示表示不是?”
田穰宜微微額首,搖頭輕笑了下,然後從袖中抽出一封密報放了那卷玄巽萬國圖上,看似隨意,可卻重重的摔在了涼州與燕杭州交界之處,抬頭看了眼陳杅,兩鬢斑駁的春秋名士笑了笑,道:“祁連關下封常清接連叫陣三天,第一天便將祁連關將軍捅翻了三個,第二天與祁連關副將劉洪舒馬上對衝三合,隨後一槍穿喉,惹的祁連關無人再趕出關迎戰,好個將才!”
陳杅聽後一愣,能讓自己麵前這位春秋名士誇獎之人全天下也不過一手之數,封常清倒是對得起自己這給的一份兵權!
想到這,陳杅隨即哈哈大笑道:“且不管北奴如何,恐怕那被耶律林石掃了一遍的中山王得知我北雍有如此猛將的話恐怕要氣的吐血吧?”
田穰宜看著陳杅冷冷一笑,正自得意的陳杅隻覺得身子一顫,臉上得意之色瞬間逝去,猶如老鼠見貓了一般,天下數十載英雄許多,可唯有身形瘦高的這位陰士最讓陳杅害怕。
不是因為這位曾在大江之畔靜看南楚國滅的謀士自身武功多高,修為幾何,而是因為當年這位謀士孤身前往剛滅北漢的陳凜營中自薦為謀,雖不如當年南楚大族後人景然攜八百族人投靠陳凜時的底蘊豐厚,可卻愣是緊靠孤身一人便成為了整個春秋無數君臣名將忌憚無比的人間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