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跟著蕭漸寒一起去拜會那位在江陵城中一聲咳嗽便能讓整個江陵城抖上三抖的巨儒黃之恕,閑來無事的陳杅站在江陵城內最高的那座離天閣上一人飲酒望江陵,頗為得意。
按照蕭漸寒的說法,黃之恕這種老古董自己見了也沒有用,畢竟這位是正經的儒家大賢,不像自己與裴瑜一般除了儒家學說之外一身劍道比現在的兵家钜子還強上幾分,實在說不過去。而對於自己在武道之上的進步這位巨儒也插不上什麼手,畢竟自己目前實在算不得什麼驚天動地的天才,若是被指點一二還好,可要是自己領悟差了,或者被這位南楚巨儒泄一泄南楚國滅的私憤,在心不在口的“點撥”兩下心境,那這輩子算是徹底完蛋了。
陳杅不清楚為何蕭漸寒說那巨儒隻要說幾句話自己便可心境破碎再難重圓,不過既然同為儒家的蕭漸寒這樣肯定,那便是儒家自有那一套本領,具黃之恕到底有沒有,自己則是絕沒那份膽量去試一試這位南楚巨儒到底有沒有那副本領。
獨坐在離天閣最高的第七層,陳杅隻要一抬眼便可觀遍整個江寧城,這等好觀景的地方自不是尋常人能夠上來的,因此閣內多是江陵本地世家大族子弟;而在藏華樓和望江樓上看多了大城輝煌的陳杅對於這離天閣隻是給了個中上的評價,畢竟那座真正的離天閣早已經被自己家的一位何姓將軍給放火燒了,而這新建的主人終究沒有當年南楚第一富商王川朔的那份財氣,隻能建了一個縮減了四曾的“仿製品。
相比於城內青瓦白牆之間的南派建築,陳杅更喜歡看著那大江上的千帆競渡,大大小小的船隻在大江上絡繹不絕,時而還夾雜著荊州水師的三牙戰船與艋衝等艦在這大江上馳騁,這等風景雲州的寂水河可比不得。
陳杅坐在緊靠圍欄的位置眺望著遠處的江上千帆競渡,使得自己這個北方來的公子在離天閣頂層的諸多江南世家公子小姐們之間並不怎麼顯眼,而陳杅也懶得跟江陵的公子哥們發生點什麼;雖然之前在遊曆之時與那個江左少女學了點吳儂軟語,可這一年下來也隻能講些最簡單的問候之餘了,當然,這些“問候之語”多是在罵人的時候專用的,所以陳杅才記得格外清楚。
江南話難懂,所以罵起人來外人可能根本不知道是在罵自己,這一點陳杅和老吳剛到江南時可是深有體會。
在糜山之巔舒發完自己的雄心壯誌之後,年輕的江陵郡王帶著那女子與自己尚是世子時期結交的“良師益友”們登上了已經算作江陵一景的離天閣。
聽著一行人從六樓便開始笑談官場天下事,期間還夾雜著點點風花雪月,對於陳杅而言則更喜歡聽後麵的那些事。
眯著眼見那個年輕的司馬家郡王笑而不語,見那個白發老人掌大如蒲扇,看哪個女子嬌柔百態,看那些子官場二代張口盡是狗屁詩詞文章,陳杅恍惚間好像又看到了兩年之前的很多年自己帶領著北雍地界的門閥公子們放蕩北雍的影子。
隻是這幾位的風采實在沒法跟當年的自己相提並論,想自己在雲州時去雲州六樓看妞的時候,身邊跟著的年輕子弟哪一家不是在一周之內一腳震兩震的存在?而這幾個江陵子弟,財力估摸著是夠了,可實權恐怕跟著老江陵王“畏罪自殺”之後的江陵王府一般一落千丈了,哪裏還入得了陳杅法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