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們七彎八拐，走進一個小巷子裏，在一個很舊的房門前停下。
薑蓓蓓打開門，見裏麵擺得亂七八糟，就說：“我是個很懶的人，以後你要勤快些，男人都要憐香惜玉啊。”李輝緊跟在薑蓓蓓後麵。一進屋，李輝就把薑蓓蓓抱住要親她，並提出那雄性的要求。薑蓓蓓說：“看把你急的，一看就是個處男，別急，我還沒為你的生日祝福呢。”
他們坐在床上，因為這裏就一間屋，屋子正中放了一張床，進門放了兩個沙發，除此之外，就是一些日常用品。沙發上放著一些贓衣服。不好坐。
薑蓓蓓說：“先休息一會，然後我們去買生日蛋糕。”
李輝有些失望，原本說在她家裏的，見這裏不像個家，就問：“這就是你的家嗎？”
薑蓓蓓笑笑說：“你真幼稚，我能把你帶到我家裏去嗎？這是我朋友的一個臨時住處，今天我借著用一天。”
“啊，原來是這樣。”李輝說。為這個女孩子的細心感到高興。
這時，薑蓓蓓坐在李輝的身邊。把他的身子轉過來，做出要和他擁抱的樣子，李輝已經迫不及待了，就去準備關門。
這時，隻見一個男人手裏拿著一把一尺多長的刀子，闖了進來，大聲地吼道：“好，你個色膽包天的家夥，敢勾引我的女人。”說著就把刀一下子架到李輝的脖子上。
李輝哪見過這種陣勢，一下了嚇得大腦一片空白。不知如何是好，隻好站在那裏不動。
進來的人就是“綠毛猴”，隻見他又大聲地對薑蓓蓓說：“你這個不要臉的婊子，我瞟你瞟了好幾天了，原來在這裏偷男人，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薑蓓蓓站在那裏，裝做嚇作一團的樣子。
“綠毛猴”把刀子在李輝的脖子上使勁壓了一下，李輝更是嚇得渾身一顫，他此時已嚇得半死，也不知反抗，也不知求撓。隻聽“綠毛猴”說：“說吧，是要命還是給錢。”
李輝此時稍微定了定神說：“我要命。”
“綠毛猴”說：“那好，算你聰明，那就把身上的錢一分不少地拿出來，要是不老實，我叫你把命丟在這裏，這裏已有幾個人把命丟在這裏了。”
“啊！”李輝聽得毛骨悚然，隻好伸手把藏在身上的錢全拿出來。
這時，薑蓓蓓接過李輝手裏的錢數了數說：“怎麼？才這麼一點。”
李輝說：“我隻帶了這些，是偷我爹的，我爹要是知道了，一定會打我的。”
“你爹的？你小子一口土話，還敢出來會網友？算了，給我滾，你要敢報警，我決不饒你。”“綠毛猴”大聲叫道。又對薑蓓蓓大聲吼道：“你還不給老子滾回去。”
這時，薑蓓蓓趕緊出了門，消失在縱橫交錯的小巷裏。
見薑蓓蓓沒了蹤影，“綠毛猴”把李輝推到門外，把門鎖上說：“滾吧，這就是你會網友的代價。”說完，迅速消失在巷子裏了。
看著這個人走遠了，李輝才從驚嚇中醒過神來。現在他孤身一人，舉目無親。他想趕快離開這個地方，可是到哪裏去呢？他一時沒了主意。原以為懷著美好的幻想找到朋友，和她過上幾天甜蜜的日子，然後在朋友麵前炫耀一番，再找下一個目標。沒想到出師不利，第一次就遇到了騙子。可見那些炫耀如何新奇、刺激的會網友的經曆和故事都是編出來的，是不可信的，甚至是騙人的。可是騙人的東西怎麼就有人信呢？那是因為這些經曆和故事都很誘人，不由你不信。這個世界實在充滿了誘惑，也充滿了險惡。他在心裏想……他漫無目的地走著，肚子越來越餓，原本他想見了麵一定有蛋糕在等著他，然後是好酒好菜讓他美食一頓。然後是和那個女孩各敘相思之情，最後是和那個女孩做愛。這是一幅多麼美妙的畫卷。可是現在他饑腸轆轆，餓得不行。街上的人川流不息。人們都在忙碌著，各自在朝著自己的生活目標急奔。可此時的他卻沒有目的，唯一的目的是能有一個落腳的地方，有一個饅頭可以充饑。這種念頭簡直成了他的一個奢望。他摸摸身上，一分錢也沒有摸到。他想會不會遺忘了，說不定在哪個口袋裏還藏著十塊、二十塊錢呢，哪怕是一塊錢也好。摸了個遍，硬是一分錢沒有。現在他才想起，平時身上總少不了幾十塊錢，上百塊錢。沒有了，就找父親、母親拿。甚至於自己拿。地上掉個五毛一塊的，他根本懶得彎腰去揀。可是現在，他巴不得地上能掉個五毛錢，他會馬上揀起來，那樣他至少可以買一個饅頭，填填肚子。可是，錢不是說揀就能揀得到的。
這時，路上走過兩個衣服挺爛、年齡不大的男孩子。頭上的頭發很長，亂糟糟的，一看就知道是兩個乞丐，那兩個人一人手裏拿著一個饅頭在啃，一邊走，一邊用兩隻眼睛搜索著前方的目標。他們很快就吃完了，然後很自然地走到一家正冒著熱氣的包子店前，店主人就從桌子上的一個籠子裏拿出兩個包子，每人遞一個，然後把手一揚，示意他們走。兩個乞丐很自覺，拿了包子就走，也不說聲謝。好像他早就準備好了，正等著他們來拿。
李輝實在餓得厲害。就走到那個包子店前，想找他要兩個饅頭吃。他來到店前，卻不知說什麼好。他想，直接找他們要，覺得不妥，想先吃了再說，也覺得不妥，因為如果吃了，到時候拿不出錢來，豈不是要難堪？他站在那裏，猶豫著。
老板是個五十多歲的大伯，很瘦，臉上好像沒多少肌肉，骨頭全露在外麵。臉上不帶一絲笑容，下巴上的痣上長著幾根很長的毛。兩隻眼睛不停地掃著過往的行人，一看就是個古巴人。他見店前站著一個小夥子，不買東西，也不說話，就問：“買什麼？”
李輝本想說：“我買包子，可是沒有錢。”就用商量的口氣說：“我想買兩個包子。”
那老板就說：“五毛錢一個。”
李輝輕聲說：“大伯，我實在餓了，送我兩個包子吃吧，我身上的錢被人搶了。”
老伯看看他，不像個要飯的，就大聲說：“滾遠點，別耽誤了我的生意。一看就是個不成器的東西。”
李輝受到了侮辱，像一隻乞討的狗，看著一堆骨頭被人趕開了。心裏很氣，可是又不敢吭聲，隻好漫無目的地往前走。
街上的人很多，李輝看著過往的人，他很羨慕他們。因為他們有家可歸，有飯可吃，走路有目的，不必為肚子餓發愁。而他現在最需要的是兩個包子，還有一個睡覺的地方。他繼續往前走，看見一個小商店，門的旁邊寫著公用電話。他想給父親打個電話，就鼓足勇氣走到店前，說：“我打個電話。”
商店裏站著一個姑娘。梳著像刺蝟一樣的頭發，生著一對大大的眼睛，個子不高，正在那裏拿著小鏡子描眉畫眼，也不看他就說：“打吧。”
李輝感激地抓起電話，開始撥號，打通了，他心裏狂喜，心想有救了，現在父親李鎖炎成了他最親的人。可是，打通了卻沒人接。
他的心裏急得要命，希望馬上聽到父親的聲音。電話“嘟！嘟！”地響了好一會。
那個姑娘說：“打不通就壓了，不然要收錢的。”
李輝隻好壓了，可是他不甘心，說：“我再打一次吧。”因為那個姑娘長得很好看，而且臉相比較和善，就沒說什麼，意思是叫他再打。等了一會，他又拿起電話撥家裏的座機。他希望打通家裏的電話，更希望聽到母親的聲音。可是，電話打通了，也沒人接。他想壞了，現在家裏說不定早亂成了一團糟。說不定在到處找他呢，他此時巴不得時間過得慢，好延長一點時間，希望母親來接電話。姑娘又說話了：“這次可是要收錢的。”
李輝一聽，連忙把電話壓了。這時，電話裏也顯示要收兩塊錢。姑娘等了一會，以為他會給錢，可是他卻站在那裏沒動。也不掏錢。
姑娘又說話了：“給錢啊，兩塊。”
李輝輕聲說：“我的錢被人搶了，身上一分錢也沒有。”
這時，姑娘突然變得很凶，把臉一橫，說：“跟我耍賴，想騙我？”說著，就衝出門來，在他的臉上打了一耳光。李輝還沒有反應過來說：“你怎麼打人？”
姑娘說：“滾，一個小混混，也來騙我。”
李輝感到那姑娘的手很重，把他的臉打得火辣辣的。沒敢做聲。要是在家裏，他早就還手了。可是，這姑娘出手這麼利索，說話口氣又這麼大，肯定有什麼來頭，李輝隻好忍了，趕忙走開。
現在他想，自己真的成了無家可歸的流浪漢了。不禁心裏非常沮喪：都是這該死的網戀，我拿著好好的書不讀，卻瞞著父母跑到千裏之外來會情人，結果卻陷入了一場騙局。真是倒黴。
他又繼續往前走。這時，他看到有很多人從一個大門口出入，原來是一個菜市場。他走近前去，看到裏麵熙熙攘攘，買菜的、賣菜的相互討價還價，不時有人扛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往裏走。他已一天一夜沒吃飯了。心想要是有一根黃瓜充充饑也好。可是，市場上那麼多黃瓜、西紅柿，他卻隻能看，不能吃，因為他腰裏沒錢，吃不到。
他還是往裏走。突然，他機靈一動。跟著那個扛菜的中年人一起往外走。隻見那個人走到一輛小貨車旁，把一包菜扛在肩上，上麵有一個人在給他幫忙。他走到貨車旁，把肩膀伸過去。那個人以為是扛活的，就給幫忙上了一包菜在肩上。那是一包大蘿卜，足有一百多斤重。他感到很沉，剛上肩，就恨不得扔在地上。可是，他不敢扔，還裝做很輕鬆的樣子。並且還要跟上前麵的那個人。不然，他不知道放到什麼地方。隻見那個人一直扛著走到市場裏麵的攤位前，輕輕放下。他早就堅持不住了，一走到攤位前，就準備扔掉，那個中年人說：“輕點。”就來給他幫忙。他隻好堅持著慢慢放下。……終於放下了，他如釋重負地站在那裏。也不說話。希望別人來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