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總是緣分,分別與相聚,無不是如此。仿佛是上天的安排,任何人生事情必得要多點磨難,方能有所結果,不然始終是不為圓滿,難成人生。日夜為任苗苗而作思念的餘唐人,隻知他自己在思念,但不可知任苗苗亦是在作了同樣的思念。
草舟山上有食府兩家,平日裏師生皆會按距離遠近來選擇就餐地。故,此兩家食府生意倒也秋色平分,各得一半江山,經營還算過得去。日子一長,生活倒也平靜,餘唐人依舊是每日看書到固定時點,便朝那位於草舟山腳的食府走去。
照例的清湯淡菜,餘唐人要了份大眾餐,就靠著餐桌慢慢享用。用餐後,餘唐人沿那石階一階一階往上爬,向宿舍走。正是走到石階中間位置,餘唐人忽然猛的一震,差點腳下沒踩穩,摔將在地。別人是嚇得夠嗆,此刻,餘唐人是欣喜得夠嗆——石階上迎麵走來的不是別人,正是他日思夜念的任苗苗。
那時,任苗苗正挽著金玉的手,朝那食府趕,一見那許久不曾見到的餘唐人,心裏是如何的開心——就似久別重逢的戀人,在相見的那一刻,所有的壓抑、束縛、情感全都爆湧了出來了。
任苗苗一路向下,但見拾階而上的餘唐人,不由的就望著他的眼睛,露出了一個甜美的笑容。一上一下,任苗苗幾乎一步一回頭,一臉笑語全都通過那一雙滿是濃情的雙眼傳將了過去,似乎在等待餘唐人的回眼與微笑。
彼時,餘唐人對於久不見到的任苗苗,心裏自是欣喜若狂,但又緊張的實在不行,突兀異常的狀況,倒使他心立馬狂跳不止,本應有的一臉喜悅之情,卻因緊張與突兀而顯得有些木訥與呆滯。餘唐人實在緊張,他不明白自己所思念的任苗苗,為什麼就突然的要給他個笑臉,心裏犯怕,一時不敢再看任苗苗甜美的臉龐,卻隻是靠了眾多行人的石階邊沿,暗暗的微微的低著頭,目不敢斜視的思索著什麼,就向上走,那一臉的突兀與小怕也就為這淡定所取代。隻是可憐任苗苗一臉的笑語相向,到底卻是換來一張毫無暖情的臉!
擦肩而過,像極一場奇怪的對峙,一方高築戰牆,一方卻卸甲棄兵。毫無任何交兵,也無有任何協談,這場戰爭就已結束。任苗苗幾步一回頭,直到餘唐人遠去,可就是看不到餘唐人的回應,哪怕一丁點細微的暗示。任苗苗實在有些不明白,自己剛才的微笑怎麼就引不起餘唐人的注意,他不可能對自己這般無視,難道是我自己多心了,還是他根本就無意於我。任苗苗心裏忽然有些失落,甚至有些生氣,心裏念道,臭土鱉,瞧你那傻樣,有什麼了不起的。但轉念又是一想,將二人剛剛所遇到的情形細細的進行了回憶,任苗苗又覺得哪裏不對,似乎又是自己冤枉了餘唐人——剛才石階上下那麼多人,也許他並不曾看到我,這也不是不可能。若是看到了我,他肯定會對我笑的,更何況我自己還在對他笑。想罷,任苗苗原先些許失落與嗔怒的心,便又變成希望與竊喜了。
金玉挽著任苗苗的手,但見任苗苗麵帶燦爛,幾步一回頭,搞不明白的她也隨了任苗苗回望的方向看去,卻隻是看到上上下下的行人,此外再無其他。任苗苗回過頭時,金玉立馬捏了她一把就說道:“苗苗,你在看啥,還一臉的奸笑。”任苗苗收回神來,自作鎮定,淡淡的回道:“禦姐,剛才有個帥哥在看你。”說罷,便哈哈大笑跑開了。金玉一聽,有些莫名,心裏卻是一暖,便追任苗苗去了。
回到宿舍,餘唐人一身的興奮與緊張勁兒才慢慢開始消退。那時緊張得似麵條一樣的腿,此刻像再也支撐不起了了一般,餘唐人整個人就軟癱在了床上。蜷縮了身軀,麵向牆壁,抱了被子一把就將頭給蒙了。“真是奇怪,任苗苗怎麼就會對我自己笑,難道她對我有意思?”餘唐人一震,差點沒被自己這個想法給嚇死,但心裏對這樣的想法卻是萬般的歡喜。靜靜一想當時情形,餘唐人倒是覺得自己怎麼就不給任苗苗一個暖暖的笑臉,自己不是夜思日念嗎。餘唐人有些後悔,也有些害怕。他後悔自己當時有些呆滯,有些不機靈,為什麼就不及時的給任苗苗一個回應。他更害怕,害怕此別後,再見任苗苗就難了——或許明天,也許很久很久,也許再也見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