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我的兒子,如果你再胡說,我會讓你知道後果!”時廷易的聲音低沉而陰鬱,默默走向對麵的那個人。
他背對著門,看不到他麵前的人,時珞言驚訝地張大嘴巴,時越城連忙牢牢捂住她的嘴巴。
這是十年前的夏夜,電閃雷鳴,清都和越城與四妹時珞言一起玩捉迷藏,他們在這間空房的衣櫃裏藏了很久,時清都卻還沒找來。冷不防“砰”地一聲,門被撞開,父親時廷易似乎挾製著什麼人闖進屋。
“哈哈……真是可笑!”是女人淒厲的笑聲,在空蕩蕩的屋子裏聽上去毛骨悚然,時珞言沒有聽出是誰,越城的眼神突然變得很奇怪,“你的心裏永遠隻有那個半死不活的許珞……你娶我不就是為了羞辱我?……我不會讓你得逞的,不會的!……你把我當瘋子一樣關起來,我就會讓你付出代價!……”
時廷易的肩微微抖著,看得出他極力克製的怒意:“你病了!”
“我沒病!”這回連珞言也聽出那是誰的聲音了,是的,是傳言裏被關在閣樓的,時越城的生母,“時廷易,你好可憐,注定一個兒子也沒有!……他的身份,你以為瞞得了別人麼?不,我知道他的來曆……我全都知道!”
時廷易臉色一變:“你想幹什麼?不要忘了,你是城兒的娘!……你上回在許珞藥裏下毒,如果不是看在城兒麵子上,我發誓,我絕對會殺了你!”他狠狠地捏住她的下顎,從衣櫃的縫裏,珞言看到了那張紙一樣蒼白的臉。
“你殺我啊!我早就不想活了!”她笑得更詭異了,“嗬嗬,你以為城兒是你的兒子嗎?不……他不是!你永遠不會知道真相!”
時廷易的手狠狠甩上她的臉:“你住口!”
她踉蹌地後退幾步,捂著臉:“他不是你兒子!城兒不是你的!”
“娘!”時越城推開衣櫃的蓋,奔出去,時廷易和她具是一愣。
但她很快反映過來,拉住時越城:“你看到沒有,這個人和你一點關係也沒有!是他害死你娘的,你要恨他一輩子!”殷紅的血順著她的嘴角留下來,絕望的笑容至死不改。
從那以後,時越城離開了,在天快亮的夏夜清晨,“等我回來接你。”
這是他留給她的最後一句話。
許多事,需要很久以後才能明白。
時珞言坐在院中紫藤下的秋千上,白色的秋千架有些班駁,卻依舊牢固而幹淨。看來,還有別人經常來這裏。
三哥走後很久,她才從有些老仆人口中知道當初的點點滴滴。
她的母親許珞原本是江都郡守之女,十八年前嫁給時廷易,次年生下她。但在她出生之際,父親的生死之交明宣王被奸臣所害,滿門均滅。戍邊大將時廷易替友報仇,結果卻將許珞的父兄送上斷頭台。
從此,他們反目為仇,從此,他們再沒說話,似乎為了報複,那一陣,時府多了很多位夫人。
兩年後,許珞心力交瘁,開始吐血,血盡而亡。
她死的時候,時廷易像瘋了一樣,將自己和她的屍首關在房內,幾天幾夜。幾天後的清晨,他打開門,從次便吩咐將自己的東西都搬到這裏。應許珞的遺言,他將她火化,不留一絲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