論合理使用製度在MOOC中的適用
法製天地
作者：阮誌堅
【摘要】MOOC發展迅速，但其可持續發展需要解決好版權問題，建立起完善的版權保護模式。在其眾多的版權問題中，MOOC課程內容的版權問題顯得尤為重要。文章以合理使用在MOOC中的適用為核心，論述了我國現行《著作權法》關於合理使用的規定的不完善之處，以及為使其適用於MOOC及其他一切情形，我國應當借鑒“三步檢驗標準”和“合理使用的四要素”修改立法，並采用創新的司法裁決方法。
【關鍵詞】MOOC；合理使用；三步檢驗標準；合理使用四要素
一、前言
MOOC（Massive open online courses），即大規模在線開放課程，又被譯為慕課。近幾年來，MOOC在國內國外的教育界掀起了一場革命，引發了教學形態和學習方式的重大轉變，對大學教育產生了深遠影響。隨著MOOC的發展，越來越多的大學、教師、學生、平台提供者、出版商參與其中，有些MOOC課程已經成為本科階段計入學生學分的課程，“我們可以想像，今後完全有可能讓構成一個學生學位要求學分的30%通過MOOC獲得。”顯然，MOOC的影響力和重要性在不斷加深。然而，MOOC的版權問題複雜，而版權問題是阻礙MOOC發展的重要因素之一。隻有妥善解決MOOC錯雜複雜的版權問題，MOOC才能獲得可持續發展。在其眾多的版權問題當中，MOOC課程內容的版權問題顯得尤為重要。合理使用製度是否適用於MOOC？這是本文要探討的重點問題。
二、合理使用在MOOC中的適用性分析
合理使用，是指自然人、法人或者其他組織根據法律規定，可以不經著作權人許可，而使用他人已發表的作品，不必向著作權人支付報酬的製度。大多數國家的著作權法都確立了合理使用製度，具體的法律規定各有不同，但總的來說，主要采取了兩種立法例：第一種是三步檢驗法。《伯爾尼公約》、TRIPs協定和《世界知識產權組織版權條約》均認為合理使用的適用條件為（1）在特殊情況下使用作品；（2）與作品的正常利用不相衝突；（3未對作者的合法權益造成不利影響。這就是“三步檢驗法”或“三步檢驗標準（three-step test）。第二種是“合理使用四要素”。這源自《美國著作權法》第107條，該條規定：在確認任何一特定案例是否屬於合理使用時，必須考慮下列因素：（1）使用行為的目的與性質，包括該使用是否為商業性質或為非營利性質的教育目的；（2）被使用作品的性質；（3）同整個版權作品相比，所使用部分的比例和使用內容的重要性；（4）這種使用行為對版權作品的潛在市場與價值所產生的影響。
我國現行《著作權法》第22條規定的合理使用，不屬於上述的任一種，即並未規定合理使用的適用標準，僅對限製著作權的行為類型加以列舉。這種立法模式既有優點又有缺點，優點在於使司法機關在適用合理使用時能夠明確合理使用的範圍，缺點在於無法根據社會的變化發展將合理使用運用於新問題中。對此，我國目前立法上的彌補是，在《著作權法實施條例》增加了”不得影響該作品正常使用”和“不得不合理地損害著作權人的合法利益”兩個對既有列舉的解釋和限定。但這一彌補工作還未足夠，因為從根本上來說，它還是沒有規定一個適用於所有問題的判斷標準。這不利於在MOOC中適用合理使用製度。
這是因為我國《著作權法》第二十二條規定的12種合理使用的方式中，與MOOC相關的主要是“為介紹、評論某一作品或者說明某一問題，在作品中適當引用他人已發表作品”，以及“為學校課堂教學或科學研究，翻譯或者少量複製已發表作品，供教學或者科學研究人員使用，但不得出版發行”這兩種方式。顯然，第一種可適用於MOOC，教師在網絡教學過程中對他人的作品，如學術論文、著作、油畫等，進行介紹或評論時，經常需要對他人作品中的具體表述進行引用，這種介紹或評論行為是必要的，能更好地擴大學生的學術視野，增長其知識，不能因為保護著作權就剝奪學生獲取教育資源的權利，當然，這種引用必須是適當的。至於第二種是否適用於MOOC，就存在爭議了。
有學者認為，“為學校課堂教學”中的“學校”，“應當限於依據我國《教育法》和《高等教育法》等法律設立的全日製學曆教育學校，如幼兒園，小學，中學，大學等。其他一些雖然有‘學校’的名稱，但不是進行全日製學曆教育的，則不屬於此。”MOOC是一種新型的教學形式，其中的課程雖然主要是由進行全日製教育的中學、大學等製作的，但它並不同於傳統的課堂教學。首先，MOOC教學麵向的對象並不全是學生，已經工作但仍希望在網上得到繼續教育的工作者、無力負擔高等教育的花費而選擇中學畢業後就工作的適齡學生，都是MOOC課程的使用者。其次，合理使用的目的是非營利性質的。“一般情況下，非營利地使用他人的版權作品，都可能是合理使用，而營利性地使用，則肯定不是合理使用。”傳統的學校教學中使用他人作品一般都是非營利性質的，但MOOC則有其特殊性，因為課程的製作者——大學，使用他人作品，其初衷是非營利性質的，但是課程的發布者——MOOC的運行平台（如Coursera、Udacity、edX等），則大多是經營性機構，例如，學生如果想獲得學分或證書的話，就需要向這些機構交費。這時，很難說在MOOC課程內容中使用他人作品的行為都是非營利性質的。這兩個特點使得傳統課程版權保護的合理使用模式並不適用於MOOC。然而MOOC課程與傳統課堂教學相比的確有很大的區別，但其本質並沒有變化，仍然屬於課堂教學的一種，所以合理使用製度應當是可以適用於MOOC課程。問題在於，MOOC需要一套自己的版權保護模式，這套模式中應當包含教師、大學、學習者和MOOC平台提供者等。但是在現階段，這種模式尚未形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