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嚇得捂著嘴,瞪著眼道:“太子又打人了?”
“進去看看吧。”我提議。
小桃拉住已經起身的我,搖了搖頭:“你忘了上次崔嬤嬤打你了?”
小桃說的對,崔嬤嬤的戒尺之痛讓我記憶猶新。我不自覺地捂著腦門兒,猶豫了半天,最後還是老老實實地跪下了。
張側妃的叫聲時不時地從寢宮裏傳出來,我緊緊地扯著衣角兒,直覺得後背發麻。
太子這是要往死裏打她啊。
我再也忍不住了,頭腦一熱就衝了進去。就在那一瞬間,我愣住了,太子和張側妃也愣住了。
我張著大嘴,瞪著兩眼看著床上的一切。太子一絲不掛地趴在張側妃的身上,張側妃胸前的潔白細膩一覽無餘。
太子祼露著小麥色的皮膚,青筋微顯,全身覆著滲滲細汗,在燭火的映照下,閃著點點銀光。我貪婪地欣賞著太子,全然不顧張側妃那憤恨的目光。
“滾出去!”太子突然暴怒,拽了將張側妃頭下的木枕就毫不留情地朝我仍了出來,正砸在我的頭上,頓時鮮血如注,立即蒙了我的眼。
我捂著傷口跑了出來,手上臉上滿是血汙。小桃嚇的驚慌失措:“朵英姐……這怎麼辦呀?張側妃呢?你都傷成這樣了,她會不會昏死過去啊?”
我搖了搖頭,眼前有些模糊不清,不理小桃說了什麼,撞撞跌跌地就出了門。
血流的太多了,用手捂著,似乎感覺它正從傷口汩汩地往外流。我有些害怕,怕自己會死,於是緊著信念一路搖搖晃晃地朝上春園跑去。
我知道,質子會在那裏,他會救我。
穿過拱門,繞過長廊,又是那一片園子。樹上的葉子已經快掉光了,月光照下來,映在地上,全是樹枝的那七橫八錯的影子。
我相信他一定在這裏,我相信他一定會救我,可我為什麼會這麼相信他呢?
太子砸了我的頭,我不怪他,更不恨他。誰叫我自不量力,不守本分來著,誰叫我多管閑事、看到了那不該看到的東西來著。
終究還是我的無知給自己惹了大麻煩,不過這一次也算值了。破了頭,卻明白了什麼叫侍寢;流了血,卻看見了太子光祼的身子。
頭上很痛,眼前濕乎乎的一片,我分不清哪是血,哪是淚。我一路尋著質子,尋著他狹長的身影,尋著他的長歎,尋著他的孤獨。終於,矮叢中的身影讓我看到了希望,我張開手,向那影子撲去。
“朵英?你怎麼了?”耳邊響起質子關切的聲音,接著,我的身子一暖,被他抱進了懷裏。我靠著他,手上緊緊地揪著他的長袍。
質子迅速掏出一塊帕子,壓在我的傷口處,命令道:“自己按著。”
說完,就抱起我,一路跑著。
我暈暈沌沌地按著頭,隻知道他在跑,隻聽到他的呼吸很急促,直到聽到一聲門響,我才撐起了眼皮。
質子將我放在床上,從櫃子裏拿出幾個小瓶,給我上了藥,用幹淨的布包住。接著他又用溫水沾濕了巾帕,輕輕給我擦著臉上和手上的血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