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做代課教師:我不甘心
研究生種地:錯在哪裏?
當代課老師,從生活上來看,苗衛芳的生活隻是從集體工棚搬到了集體宿舍,但他的心態卻有很大變化,“你知道的,教師這個職業可是神聖而高尚的”,在他的觀念裏,從以前到現在,教師都是受人尊敬的職業。
可很快,現實打消了苗衛芳的憧憬。
做了一年代課老師之後,為了多賺些錢,苗衛芳開始去私立學校任教,一千就是六七年。私立學校老師每個目400元錢的工資,比公立學校多100元,兩三個月之後,又翻了一番,但漸漸地,他發現了私立學校老師和公立學校老師有著極大的區別:在私立學校,學生是上帝,老師沒地位。
私立校不允許老師跟學生發生衝突,如果產生矛盾,老師要主動道歉,有的老師還因此被開除。苗衛芳雖然沒出過大亂子,但小矛盾不斷,自己沒少忍氣吞聲。
“老師怎麼能受這種待遇?”苗衛芳接受不了,很快,他發現差距不僅如此。
有些私立學校寒暑假不發工資,“這是違法的”,苗衛芳念叨起曾經背過的法律條文,“老師應該帶薪休假,不分私立、公立”,“《中華人民共和國教師法》第六章待遇第二十五條規定,教師平均工資水平應該不低於或者高於公務員工資水平”,憑借這一條,苗衛芳覺得,按照國家規定,老師是社會地位最高的職業,“比公務員還高”。
現實並不如他所願。
六七年來,苗衛芳幾乎是一年換一個地方,有時是被學校開除,有時是自己請辭。比如,苗衛芳在保定的一家私立學校任教時,一次全體大會上,包括後勤人員的二三百名老師正在聽領導講話。這時,一個五十多歲的女老師在會上接了個學生家長電話,被打斷的領導對女老師破口大罵。苗衛芳難以接受,“一個規範的企業領導不應該這麼不尊重人”;私立學校灌輸“學生是上帝”的思想,苗衛芳也覺得為難,“既不能得罪領導,也不敢得罪學生”;苗衛芳也不習慣學校的一些人事氛圍。有的同事會跟校長打小報告,在背後說別人壞話,如管理學生不好、教學時讀別的書、課講得不好,甚至自己打飯的行為都能成為別人議論的話柄。時間一長,苗衛芳覺得,私立校老師在本質上跟農民工沒有任何差別——流動性大、不穩定,“這不是我自己的問題,是體製的問題”。
他把社會上的所有工作分成兩類——打工的和能做主人的,區別在於,後者不會“隨便就被開除”。比如,私立學校老師是打工的,公立學校老師是主人;編外記者是打工的,在編記者是主人;公司高管是打工的,有紅利和股份的職員是主人;農民工和富士康的工人是打工的,公務員是主人……
這樣看來,苗衛芳覺得自己從農民工到私立學校老師,並不算改變命運,他希望能當一名“能做主人”的老師。
(來源:《中國新聞周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