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躍激動的握緊拳頭,牽過衛易雅的雙手,急促的道:“衛大娘,你有什麼心願,盡管說。我一定會替你辦到,一定會。”
話說出口,他猛的意識到,這豈不是默認了衛易雅的選擇?
但是這種時刻,他除了予以尊重外,又能做些什麼呢?
難道,他去勸說衛易雅服下風魔老祖的血液,再說上一兩句“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類似的話嗎?
剛剛衛易雅話說的這麼清楚,他又有什麼資格去勸。
衛易雅輕輕拍了拍陳躍的手掌,眼神中流露出一絲欣慰,似乎為臨死時身邊能有陳躍在而十分慶幸。
她眯起雙眼,好像即將說出的內容極為重要,極為秘密,所以表現的猶豫不決。
忽的,她緩緩搖了搖頭,摒除腦海中的雜亂思緒;然後輕吸一口氣,躊躇了片刻,才道:“這多年來,我一直愧疚一對父子……”
陳躍和沙飛意識到,這已經是衛易雅的遺言。
他們一起屏住呼吸,認真聆聽,生怕打擾,連大氣都不敢出。
“……特別是那孩子。”衛易雅雙眼漸墮幽蒙,語氣低沉而傷感,“在他還是嬰孩的時候,我便離開了他。”
陳躍盯著衛易雅,思索著她剛剛說的話。
按照她的語氣分析,她口中所說的虧欠的這對父子,和她的關係幾乎呼之欲出。
值此時刻,陳躍也不好八卦。隻是微微皺眉,問道:“相信……衛大娘你一定是有難言之隱吧?”
衛易雅臉上閃現一絲訝色,奇怪的看向陳躍,問道:“你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我相信衛大娘你的為人,通過這幾日的相處,我確定你不是……不是那種拋、拋夫棄子的人!”
“拋夫棄子……”衛易雅臉上浮現一絲異樣,喃喃重複這個詞。
見狀,陳躍氣的險些扇自己兩個耳光,深深自責一時緊張,竟然把心中所想脫口而出。
他忙不迭的想要矯正:“衛大娘,我、我不是那個意思……”
“不。”衛易雅衝陳躍擺了擺手,微笑著道,“你說的沒錯。既然你已猜到,那我也就是不必再遮遮掩掩的了。”
她看了看天,在這一瞬間似是想通什麼,放下什麼,如同一名大徹大悟的賢者,讓人高山仰止。
陳躍的心頭,泛起一絲酸楚。張了張嘴,說不出來一句話。
衛易雅緩緩閉上雙眼,深呼吸一口氣,不再這個詞語上糾纏不清,繼續往下說道:“謝謝你的理解。你說的對,當時我的確有苦衷——當時我正被極道同盟追殺迫害,我為了不連累他們,才會選擇離開。”
極道同盟!又是極道同盟!
陳躍目光一緊,攥起了拳頭:沒想到就連衛大娘年輕的時候,也被極道同盟害過!
“近日聽說極道同盟的總部軒轅穀被人攻破,人界除此惡瘤,倒也是件好事。據說,那主導這一戰的,是被稱為‘妖皇’的年輕人呢!”
把話說到這裏,衛易雅忽然停頓了一下,深深的望了陳躍一眼。
陳躍心中一凜:難道,她已經猜測出我的身份了?
他回想自己與她相處這些時日的細節,思索到底是哪裏出了紕漏,突然腦中靈光一現。
是了,我在戰鬥的時候,展現出來的龐大妖氣,絕對不是妖界的一般小妖能夠擁有的修為,她能推斷出來也不奇怪!
正當陳躍默默踏前一步,想要承認時,衛易雅卻像無事般,繼續往下說去:“我對他們造成的傷害極深,尋求他們的諒解,我也不抱任何希望。我本來想死前能見上一麵,便已足夠,哪裏想到,如今連這也全沒了機會!”
“衛大娘,你……”陳躍忍不住道。
“我自己的身體,我自己知道。我沒有自欺欺人,你也不必說那些善意的謊言來安慰我了。”衛易雅淡淡的道,“我現在隻求,能將我的骨灰帶到他們麵前,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