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大娘,衛大娘!”
陳躍抱著衛易雅的身體,吼的聲嘶力竭,撕心裂肺。
站在一旁的沙飛,眉頭緊緊皺起,上前輕輕拍了拍陳躍的肩膀,道:“陳躍,你不用這麼激動,衛大娘她還沒死。現在咱們的當務之急,還是確定到底用不用風魔老祖的方法解除鬼毒。如果時間晚掉,隻怕衛大娘她……”
剛剛風魔老祖說出令陳躍兩難的選擇時,沙飛他也在場,自然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陳躍猛的抬起頭,直勾勾的盯著沙飛,悲傷的眼神裏,忽然爆出精光。
“對,你說得對!”
他小心翼翼的把衛易雅放平,躺放在地麵上。
然而慢慢的直起身子,轉過身來,搖搖晃晃的向風魔老祖屍體的方向走去。
在最初邁步的時候,他有那麼一絲的遲疑。
看得出來,他內心也相當掙紮。
但他終歸選擇了自己的答案。
沙飛眯了眯眼,盡管意識到陳躍的選擇,還是強調性的詢問道:“陳躍,你……你這是在做什麼?”
陳躍動作一僵,背對著沙飛,連轉身的意思都沒有。
他深深吸進一口氣,閉了閉眼,道:“衛大娘她,可是陶圖尋找多時的母親。對於她,我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一定要救。”
語氣極為決絕,象征著陳躍的決心。
但說話時微微顫抖,做出這個決定,明顯陳躍也相當痛苦。
沙飛心底輕輕歎了一口氣。
“可是,你真的置衛大娘她自己的選擇於不顧嗎?而且,飲服下風魔老祖的血液,化身鬼怪,從來沒有重新恢複人身的先例。你口口聲聲說有一線希望,但我實在看不出來,這希望在哪。也許,連千分之一、萬分之一的機率都沒有。你救回來的,隻是一個殘忍好殺的惡魔鬼怪,不是衛大娘,不是一個人類,更不是陶圖的母親!”沙飛站在遠處,衝著陳躍的背影喊道。
他不是站在衛易雅的立場說話,也不是白白的浪費本就珍貴的時間,甚至他心裏對陳躍的做法更是隱隱讚同。
但是,感情用事一個人就足夠了,他需要用最理性、最客觀的立場,去提醒陳躍。
如果這時任由陳躍“魯莽”的做出選擇,以後發生什麼不可挽回的損失,很有可能讓本就承受極大壓力的他徹底崩潰。
沙飛的話,就好像加了一道保險。
進一步的警示陳躍,給他最後一個認真思考的機會。
讓他經過深思熟慮,確定自己能夠承受以後可能出現的壓力,再做出打算。
果然,聽到這話,陳躍冷峻的臉上,閃出一絲猶豫。
他眉頭微皺,眼中光波閃爍不定,微垂著腦袋,來回輕微旋轉。
怎麼辦,我該怎麼辦?
他一直在捫心自問。
但他的問話,就像是石沉大海,沒有得到任何回音。
這原本就是需要要獨自麵對的選擇!
他已經抬起的半隻腳,懸在半空當中,久久沒有落下。
當真是舉步維艱。
不單單指的他的動作,更是指的他的心裏。
若是有足夠的時候,供他思考也就罷了。
偏偏目前的情況決定,他時間緊迫的很,必須極早的做出決定。
他扭頭看向衛易雅。
衛易雅安靜的躺在那裏,眼角殘留著尚未擦拭的淚痕;氣若遊絲,命懸一線,鬼毒已經滲透進身體要害,即使站在遠處,也能隱隱感覺從那邊傳遞過來的寒意。
在這一刻,陳躍的腦海中,忽然浮現陶圖的身影。
假設他得知了自己母親的下落,他會有什麼表現?
定然是欣喜若狂吧?
可是,他如果知道自己母親的死訊,會是什麼表情?
如果知道自己母親化身鬼怪,又會是什麼想法?
陳躍不是陶圖,所以無從得知他的內心。
這讓他陷入深深的糾結當中。
此時此刻,在他的心裏,像是有一隻時鍾,在滴答滴答的走著,速度仿佛越來越快,攪得他心亂如麻。
他就像那深夜裏迷路的旅人,連半絲方向都找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