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躍端著乘滿鬼血的酒碗,動作微微一僵。
手背上的傷口,汩汩湧冒鮮血,他卻像毫無知覺一般。
在他的腦海當中,像是一道閃電打下,讓他全身輕震。
在這個瞬間,他突然靈光一現,仿佛發現什麼極端重要的事情。
明明就隔著一層薄紗,卻撕扯不開的痛苦,讓他大為惱火。
是因為自己的血液,汙濁了剛剛采集的毒血,而惋惜嗎?
不是這樣的。
直覺這樣告訴陳躍。
再不濟,大不了把酒碗裏麵的鬼血全部倒掉,重新采集。
畢竟風魔老祖死而不僵的屍體就擺在麵前,別的不敢保證,血液的流量還是能夠保證的。
陳躍皺緊了眉頭,絞盡腦汁,冥思苦想。
看著陳躍像是一根木樁釘在那裏,沙飛有些焦急,招手喊道:“陳躍,你怎麼了?出什麼問題了嗎?”
陳躍從沉思中驚醒過來,渾身一個激靈,怔怔的道:“沒……沒有。”
說著,他便端著酒碗,要向那邊走去。
剛剛邁出幾步,他低頭看向酒碗裏的溶液。
自己的血液滴墜進中,占據了中間的位置,並向四麵八方討伐侵略。
先前采集的風魔老祖的鬼血,像是弱小的綿羊麵對殘暴的野獸,緊緊貼著碗沿,圍成了一圈。
它們不安躁動著,激烈的動作,像是在瘋狂的嘶吼和逃命。
如果碗沿邊有個梯子的話,它們一定會爭先恐後的往上攀爬。
在陳躍血液的衝擊下,它們的寬度正在變的越來越窄。
陳躍盯著碗裏的變化怔怔出神,不自覺的又放慢了腳步。
對麵的沙飛再也忍耐不住,輕輕的把衛易雅平放到地上,疾步趕了過來。
“陳躍,你看上去不對勁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沙飛一邊飛快的靠近,一邊問道。
沒有等到陳躍的回答,他又強調道:“不管什麼事,都得向後放放。陳躍,你又不是不知道衛大娘她的狀況,可是萬萬拖不得的啊!難道……是取血出了什麼問題不成?”
陳躍大部分的心思,全部放在內心那絲模模糊糊的靈感上麵,對於沙飛的問話,倒沒有聽清楚,勉強聽個大概。
他喃喃的點頭應道:“嗯,是有些問題……”
說著,他持碗的手臂,向前探了探,把酒碗裏的異樣,展示給沙飛看。
沙飛狐疑的看了陳躍一眼,垂下頭去,俯視著碗裏的景象。
他“咦”了一聲,雙目微睜,驚訝的叫道:“這是怎麼回事?”
“我不小心滴進一滴血進去,就變成這個樣子了。”陳躍簡單的解釋道。
沙飛細細看了片刻,頓時分清是兩股血液,在互相戰鬥。
顏色泛黑的,不用說,自然是風魔老祖的鬼血;至於另一方的鮮血血液,便是陳躍的了。
他抬頭掃到陳躍手背上的傷口,這才完全明白。
他也是見過世麵,在短暫的震驚過後,便整理好情緒。
他冷靜下來,問道:“現在這個樣子的話,那這血還管用嗎?”
這才是應當重視的問題。
不管什麼意外情況,在人命關天的當口,考慮其他事情的時機都得往後排。
重中之重,還是解除衛易雅體內的鬼毒。
“這……”
陳躍擔憂的看向衛易雅一眼。
他不是不想告訴沙飛,自己腦海中的思緒。可是偏偏那些思緒,就像一團亂麻,剪不斷理還亂,他自己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說出口。
即使想要尋求幫助,也沒有任何辦法。
“不管怎麼樣,一切都要為了穩妥起見!事關衛大娘的生命,我們絕對不能掉以輕心!”陳躍重歸冷靜,主要表現在說話語氣的加快。
既然想不出來,那便不要去想,一切按照原訂的計劃去執行。
要是為了追求虛無縹緲的東西,而去犧牲實際的時間,未免太過得不償失。
而且一旦錯過,付出的代價,那可是衛易雅的生命!
他低頭看了碗裏一眼,道:“這鬼血的效果,可能會大打折扣,我再去重新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