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躍心中一凜，回頭看了衛易雅一眼，道：“你說的沒錯。我對你說實話，其實我也感覺這件事情太過草率。衛大娘服飲下我的血液，是否有效，那是誰也說不準的事情。”
“那你……”
“雖然這話放到這裏有些不合適，但我們現在，也隻能死馬當做活馬醫了。”陳躍的語氣透著股決絕的意味，道，“服飲下風魔老祖的鬼血，縱然衛大娘能夠化解鬼毒，但她勢必會變成鬼怪。就像你剛才所說，這樣的衛大娘，即使救回來，那也不是原來的那個人了！與其這樣，倒不如破釜沉舟，試試我的血液。成，衛大娘平安無恙；敗，衛大娘她……她……”
話到這裏，陳躍語調悲傷而深沉，再也說不下去。
但沙飛無疑聽明白這句話，忍不住心底一沉。
短暫的沉默，沙飛眯了眯眼，終於打定主意。
他邁步向前，越過陳躍，來到衛易雅的身旁蹲下；他把一條腿盤起墊在衛易雅的腰間，兩隻手扶住衛易雅的肩膀，讓她上半微立起。
陳躍微微一詫。
沙飛衝她輕輕一笑，道：“快來，我幫你。”
“……”陳躍一愣，心底生出一股暖意。
沙飛這句話，無疑表明他選擇與自己共進退。
成功則萬事大吉，若是失敗，便由他們兩人承擔這後果。
畢竟這事沙飛他也有參與。
沙飛正在用實際的行動表達這個態度，這讓剛剛獨力承擔一切的陳躍，擱在肩頭的壓力驟減，心態也輕鬆許多。
他沒說什麼。
在這種時刻，不論是拒絕還是道謝，都顯的太過矯情。
當務之急，一切都以人命為重。
於是陳躍端著盛滿自己鮮血的酒碗，連忙走了過去。
衛易雅的情況，已經極致惡劣。
胸腹部早已不再起伏，口鼻間隻剩最後一口氣，在吊著她的生命。
臉色灰敗發黑，全身的骨頭像被抽掉一樣，沒有絲毫力氣。
陳躍看到不免心中一痛，暗暗為自己剛才浪費時間而自責。
沙飛扶正衛易雅的身體，讓她的上身微微後仰。
這樣的姿勢，有利於讓血液盡快的入體，吞咽入腹，發揮效用。
“陳躍！”沙飛叫了一句。
陳躍被驚醒，知道現在不是疏忽的時刻，緊了緊眉頭，一臉認真。
“衛大娘，得罪了！”
他輕輕道了一句，保持著應有的禮儀；隨後半彎下腰身，一隻手掐住衛易雅的臉頰，拇指和食指向內稍稍用力，把衛易雅的嘴巴打開。
沙飛探進手指，把衛易雅的舌頭捋平撫順，以免影響接下來的行動。
陳躍深深吸進一口氣，把酒碗抵到衛易雅的下唇邊，碗底緩慢而溫柔的上揚，把碗裏的鮮血，小心翼翼的灌入衛易雅的嘴裏。
由於衛易雅失去意識，根本沒有力氣，所以整個過程十分的緩慢。
幸好人體本能的吞咽動作尚且留存，這讓陳躍的動作，更加的順利。
陳躍和沙飛兩個人全神貫注，不敢出一絲差錯。
其實不過是喂藥而已，並沒太大的難度。但是兩個人，卻緊張到極致，額頭布滿汗水，大氣都不敢出。
當把酒碗裏的鮮血，全部灌進衛大娘的嘴裏，確定她完全吞服下去後，兩個人對視一眼，同時長長呼出一口氣。
剛才的數分鍾，對兩人而言卻是度日如年，極度煎熬。
沙飛把手按到衛易雅的腹部，輕輕的按揉著，以幫助她更好的消化。
片刻，他停止了動作，看著陳躍：“現在……咱們該怎麼辦？”
陳躍盯著衛易雅的臉色。
在服下自己的血之後，衛易雅的狀況，沒有一絲絲的改善。
他眉頭一皺，輕輕開口：“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