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過容秀(1 / 2)

流素剛合攏眼,就聽外麵有兵刃相交之聲,一驚躍起,披衣衝出去。

冰瞳也跳下床,鞋都來不及穿,赤腳跟著:“主子,你別出去,奴才先看看怎麼回事!”

流素卻不聽她的,直接開了門,見院中枝葉被劍氣勁風舞得狂卷飛落,漫天葉影當中兩個人交著手,刀劍相擊,寒氣凜冽,她不禁倒退了一步。

再定晴一看,一個十二三歲的女孩正把劍立在一邊,全神貫注看著他們交戰。

流素失聲道:“秀姐姐!”

那女孩卻是容秀,聽她呼喚,轉過臉來,便對著那兩人叫:“定邦大哥,住手!流素在這裏了!”

交手正激烈中的兩人一擊分開,各跳出圈子,原來是納蘭性德和一名陌生的青年男子。

那青年身著淡青長袍,腰係玉帶,足底皂靴,一身打扮看來就是個尋常烏衣子弟,容貌卻生得猶如清輝朗月,皎皎如玉,俊美瀟灑,比納蘭性德有過之而無不及,更添幾分成熟風姿,倒並沒有江湖氣息,更像位文質彬彬的富家公子。

原來這便是傳聞中的陳家二公子定邦,流素倒有些意外,這朱唇玉麵的樣子,哪裏像什麼反清複明的首腦人物,當然也不像一個暴發戶的兒子。

納蘭性德目光轉向流素,問道:“你認識他們?”

“這是我秀姐姐,她是來看我的。”流素過去牽了容秀,又牽著納蘭性德進屋。

陳定邦道了聲魯莽勿怪,納蘭性德則一笑置之,並不介懷,還了個江湖禮,居然也似模似樣。

冰瞳倒了茶遞過去,陳定邦道了聲謝,向她溫文一笑,笑得她驀然滿臉飛霞,莫名其妙就低下頭去。

流素正巧看見,心想冰瞳這妮子才多點大,竟也知道好色了,改天要拷問一下。不過也難怪,陳定邦實在生得俊美,連她也忍不住多看一眼,隨即口無遮攔地道:“秀姐姐,怪不得你要死要活地跟這位陳大哥離家,原來果然是個風采翩然,俊雅風流的人啊。”

容秀卻不像冰瞳那樣臉紅,也習慣了她的口吻,啐道:“多日不見,你仍是混世魔王的樣子,怕不把納蘭府給砸了?”然後看了納蘭性德一眼:“這位是……”

“這是我大表哥,納蘭性德,我姨母一家都對我很好,秀姐姐你不要擔心我。”

容秀點點頭,招手道:“你過來。”

流素過去,聽容秀俯耳道:“耽擱這些日子,是因為定邦大哥有事,我昨兒回了家一趟,把四姨娘給料理了。”

“料理了?”流素猛然一驚,提高嗓門。

容秀淡淡道:“大驚小怪幹什麼。”

流素失聲道:“那額敦呢?”

“一塊料理了。”

流素呆了一下:“你……你竟把他們全給殺了……”

陳定邦微笑著插了一句:“不是她,是我殺的。”

流素打個寒噤,料不到這樣俊美如玉的男子說起殺人這種事來氣定神閑,好像家常便飯一樣,難道這就是江湖人?再看納蘭性德竟也泰然不動,仿佛他們說的並不是殺人,而是切瓜一樣。

容秀頓了一下:“你當初說得不錯,他倆確有奸情,所以我們選的是他們倆在做好事的時候一起殺掉的,料想阿瑪見了也會明白怎麼回事了。本來我們也不一定非殺那對狗男女,可我擔心你,留他們在,隻怕對你不利,哪料我還是去晚一步,你額娘她……”

“那不怪你,我知道我額娘是不願連累我才自己了斷的。”流素黯然神傷,雖說璞雨那身體活著也隻是捱命,可常言道好死不如賴活,她想起來仍是覺得心酸。

容秀替她拭了淚道:“我聽聞你在納蘭府,心裏也定了些,所以來看你。”

納蘭性德道:“下次你們來看流素,可以從正門通報,不必飛簷走壁翻牆過來。”

容秀道:“應該沒有下次了,我來跟你道別的,以後也許就不能相見了,流素,你明白什麼意思的。”

“秀姐姐,你終究還是不聽我的勸。”

容秀露出一絲難得的笑容:“每個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你也跟我說過,外麵的天地很廣闊,我要去尋找我的一方天地而已。”

流素忍不住抱著她又叫了聲,再潸然淚下。

容秀眼中也有些濕潤,輕拍她的背:“流素,有緣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