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聽廊下冰鑒的聲音:“抒寧姐,這是做的什麼糕點,我可沒見過。”
抒寧啊啊幾聲,示意要端進屋,冰鑒卻攔著她笑道:“我就不能先嚐,也先看一眼,不要這麼小氣。”
屋裏兩人雖正繾綣情濃,也驚得分開來,納蘭性德跳下炕,整了整衣衫,隻是臉上神情依然未定,再看流素雙頰豔色無邊,唇色愈發瀲灩,心裏還記掛著方才銷魂滋味,不禁一笑,直笑得流素這樣自詡臉皮堅韌的人也忍不住麵上發燒。
廊下冰鑒退幾步到了門口,回首見他們看上去差不多正常的姿態,才將手裏拿的糕點放回抒寧手上,笑道:“主子,抒寧姐手藝越發好了,做的糕點看著都讓人垂涎。”
流素看了眼一無所知的抒寧,又瞟了冰鑒一眼,見她臉上雖帶著笑,可卻有些僵硬,眼神中滿是無奈的黯然。
“冰鑒也過來嚐一個,抒寧是最擅長化腐朽為神奇的,當初要不是她廚藝精湛,我在家中的時候吃那些陳米爛菜的更是不能下咽。”
冰鑒剛想拒絕,納蘭性德也笑道:“主子賞你,你就該受了,這裏隻有自己人,不必太拘禮。”
冰鑒垂首淺笑一下,掩過眼中那一抹痛楚的顏色,依言拿了一塊,抿在嘴裏就化了,卻不知道是什麼滋味。
納蘭性德在流素對麵坐下,嚐著糕點笑:“這手藝果然是好,總覺得抒寧的手藝不像是北方口味,更偏向淮揚細點多些,抒寧不是京城本地人吧?”
抒寧比劃著表示她是從小在江浙長大的,直到被買去章佳府上伺候璞雨。
“是漢人?”
抒寧點頭微笑。
納蘭性德吃了塊梅花糕,覺得甜膩便不再吃了,注意力又回到流素唇上:“怎麼你唇上如此鮮豔明亮,光澤流轉,不像是什麼胭脂膏子。”
流素怔了一下才想起方才沒有回答這個問題,他還在奇怪呢,不由笑:“我是拿蜂蠟、蜂蜜、薄荷、麥胚油,還有春天時存下的鮮花精油自己調製的,還有好多呢。冬天拿來塗在唇上,防幹裂。”
“居然還有這樣奇怪的東西。”納蘭性德看她拿出一盒膏脂,淡紅色半透明凝固狀,果然是香氣撲鼻。“那精油又是什麼?”
“是將花瓣放入豬油中慢慢加熱,溫度不可過高,直至鮮花中的精油滲出來,才將油脂過濾冷卻製成的。”這方法太過原始而且有局限性,但在那年代也隻能這樣了。
“果然香滑。”
“你喜歡就拿去打賞人好了。”
“這是女子才用的,我要打賞給誰?”
“打賞給雯月啊!”流素抿嘴取笑他。
“倒是送給額娘討她歡心好些。”納蘭性德知道她言下之意,真要拿去給了雯月,還怕她不三天不理自己。
“啊,我是忘了,該送給姨母一些。這些做起來頗費功夫,往年我也沒想起來,從去年折騰到今年才算得了一些,居然忘了這事。”
納蘭性德將盒子放回她手上笑道:“既是給我額娘,當然是你自己去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