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苑行獵(六)(1 / 3)

玄燁進了內室,一眼見到那堆疊整齊的騎射裝,不由莞爾:“你還真想跟朕去狩獵。”

流素聽他語氣,不禁有些狼狽,扭身微嗔道:“皇上瞧不起臣妾麼,既帶了臣妾來南苑行獵,難道不許臣妾隨獵?”

玄燁笑道:“我大清朝嬪妃從無不許狩獵的規定,滿洲女兒有許多自幼便習練騎射,奕婷便是個中高手,又怎會不許你隨獵?”

“是啊,榮嬪姐姐是騎射高手,皇上每次行獵都帶著她,可臣妾與槐序都不諳此道,皇上難道便要扔了咱們倆在行宮中發悶麼?”

玄燁笑:“董欣更不會,漢軍旗的女孩兒自幼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她連馬都不曾騎過,朕不也帶她來了?因她常年情緒不佳,帶她出來散散心,四下走走而已,她便喜歡垂釣,你去試試也好。”

“臣妾試過了,好生無趣,臣妾討厭拿著根竹竿在那裏做薑太公。”

玄燁大笑:“薑尚是直鉤釣魚,難道你也用直鉤?對了,你不會釣魚,沒準連餌料都不知道放!”

流素眼波一轉,笑意盈盈:“臣妾也用直鉤,且不放餌料,魚沒釣著,卻釣著了金龍,皇上說臣妾會不會釣魚?”

玄燁見她嫵媚瀲灩,笑語嬌柔,不由摟住了纖腰往懷中一帶,笑道:“沒錯,你才是個中高手,薑尚釣著文王,你卻釣著了朕。”

“可見不會垂釣的人亦有意外收獲,臣妾去狩獵或許也能有驚喜。”

“你就是愛頑鬧,其實你不說朕也會帶你去狩獵的,昨兒夜裏正是遣人來叫你備下騎裝的,不想你早和朕想到一塊去了。”頓一下又笑:“昨夜柔真那邊動靜很大,你和槐序都未出來看看,想是下棋下得入神。”

流素道:“臣妾的確不曾注意,臣妾棋藝既差,再不傾力以搏,早就被槐序殺得片甲不留。皇上沒找著臣妾,難道是有見疑之心?”

“戧害嬪妃這等大事,無論是誰有異樣行蹤都要循例查問的,你可生氣了麼?”玄燁溫存地拿下頦蹭了蹭她的鬢發,柔聲道:“朕知道你心裏不痛快,趕著先來安慰你再去看柔真,你還不滿意麼?”

流素瞥他一眼,仍微嘟著紅唇半是嬌嗔地道:“柔真妹妹中毒,皇上自是該關心的,臣妾怎麼敢多言。”她如今心裏亂得很,哪有閑心去生氣。

玄燁便笑:“那跟朕一起去看柔真。”

“她見了我會不高興。”

玄燁握著她的手:“朕隻管你高興不高興。”

話說到這樣,流素再不給他台階下,就真是視天威於無物了,她還沒恃寵生驕到這等地步,於是嫣然道:“臣妾也擔心柔真妹妹。”

在柔嬪那裏見著了榮嬪和宜嬪,流素趁著眾人噓長問短,和宜嬪互使個眼色,便了然無語。

柔嬪當時就被催了吐,吸收進去的殘餘毒量應當不多,這會子又吃下藥,好了許多,麵色雖一時未改觀,至少不再吐了。

隨後聽梁九功稟報說已查找到抒寧形容的那名女子,穿了廚娘服飾淹死在長泊園一個小湖泊之中,追查下去證實各王公近臣並未攜帶這樣形貌的家眷婢女,此人是如何混入南苑的便成了關鍵。

“繼續。”

流素仔細觀察,柔嬪在聽聞這些的時候一臉茫然,惶惑不解地問玄燁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看來玄燁從糕點中有毒到追查此事都全未告知她。聽她相詢,玄燁微笑道:“隻是疑心有人在你飲食中下毒,你如今身子不適,不要問太多了,朕自會解決。”

柔嬪笑得純真:“嗯,臣妾都聽皇上的,臣妾知道無論發生了什麼事,皇上都一定會保護臣妾。”臉上是全心全意的信任依賴,眼中的戀慕之色流素並不陌生,也曾在宜嬪眼中看到,但宜嬪並不像柔嬪這樣無限信任的模樣,而是在笑容之下如履薄冰、戰戰兢兢。

流素看著心裏升出一絲微妙的感覺,柔真這樣年紀的女孩子論理是不會作戲,可倘若她在作戲,那便真是個中高手,知道怎樣才能越來越牢地抓住一個男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