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夕在蘇嵐那裏頹廢得不行,可從她家出來,她又是一個看起來元氣滿滿的自己。
陸沉舟回去,一打開門就覺得整個家完全不一樣了,特別的幹淨。倒不是說平時這家就髒兮兮,有陸沉舟在,加上程夕也不是一個過得邋遢的人,家裏總是保持著一個相當的整潔度的。
隻是不像今天,好像每一個地方都在閃閃發亮一樣。
他挑了挑眉,四處看了一圈,最後在書房裏找到了程夕。她正跪在書房的一個角落裏擦洗那處的灰塵,感覺到他進來,她回頭,衝他笑了笑:“你回來啦?”揚了揚手上的抹布,“家裏幹淨嗎?”
陸沉舟點了點頭:“挺好。”解了衣服扣子去洗澡換衣服。
等他洗好出來,程夕在給花澆水擦葉子,程夕家裏的植物種得不多,就幾盆最普通的吊蘭,她對植物就完全沒有對人的用心,想起了就澆澆水,想不起就任它們自生自滅,神奇的是,就這樣,這幾盆吊蘭居然被她養得青蔥翠綠,格外的鮮活。
見他出來,她衝他招招手,陸沉舟走過去,她笑眯眯地問他:“我的植物養得好吧?”
陸沉舟仍是那句話:“挺好。”
她皺皺鼻子:“你可以換個說詞表揚我。”
他看著她,她神色自然,臉上的肌肉放鬆,比起早上走時的僵硬,她看起來已經是完全平複了。
陸沉舟很滿意,他不喜歡吵架,早上給他的感覺糟透了,所以即便不喜歡應酬,他還是選擇去應酬而不是回來麵對她。所幸她平複了,他沒發覺自己竟隱隱鬆了一口氣,從善如流地說:“很好。”
程夕無語地瞪著他。
她這表情讓陸沉舟頗有些懷念的味道,他伸手,摸了摸她的臉:“去洗澡吧。”他一本正經,“你髒死了。”
程夕差點一抹布糊到他臉上,不過這樣的陸沉舟,才是讓人覺得放鬆的陸沉舟呀,程夕暗戳戳也鬆了一口氣,把抹布塞給他:“喏,餘下的葉子就勞駕你啦。”
彎個腰,敬個禮,程夕洗澡去了。
晚上自又是一番抵死纏綿,關於陳嘉漫或者說是林梵帶來的爭執貌似就此過去,當然,也隻是貌似而已。
程夕那天晚上難得失眠,很早就醒了過來,夜風吹起紗簾的一角,能隱約看到外麵的月光,清冷而寂寞。
實在是睡不著,她起床去找書看,書房自重裝後,她還沒來這裏看過書,好像所有的日子,除了忙就是和陸沉舟胡天胡地。
嗯,她是豬,忘記初衷,真的有一段時間,幾乎忘了他的病。
她找到剛認識陸沉舟時看的那一本書,那上麵,有相對正式的,對情感冷漠症患者的介紹,她一直將書看完,天色微明時,看到了書裏麵一個患者自白式的一句話:“我可以對每個人都很好,但是不會把任何一個人放在心上。”
心微微有一點疼,不知道該為陸沉舟,還是為自己。
合上書,她看到陸沉舟站在門口,隻披了一件單薄的晨縷,暗淡的光線裏,他像是沉默而來的神祗,有一種披霜帶綠的冷。
程夕微微一僵,旋即微笑道:“不會是我吵醒你的吧?”她說,“可能這段時間累過頭了,有點睡不著。”
陸沉舟沒說什麼,他走過來,看了一眼她手裏的書,《暗處有陽光——心理治療師的診病實錄》。
他瞟了一眼就移開了目光,程夕鬆了一口氣,帶著一些抱怨的語氣說:“最近狀態有些差,周末我們去打球吧。”和他打球就是找虐,程夕覺得不能隻虐自己一個,順手還拉了兩個隊友,“把光頭兄和田柔也叫上。”
陸沉舟無可無不可地說:“好。”
程夕再上班時就悄悄確定了陸沉舟的治療方案——查明病因,有計劃地進行心理輔導和心理引導。
陸沉舟的病,雖然陸家人都說不知道他怎麼就變成了這樣,但她覺得,一定還是有原因的,而查明病因才好對症下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