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要問人死後有沒有靈魂,我想我能證明它的存在。因為我正在用靈魂思考,從九十米高的地方掉下來,正常人是絕對沒法思考的,因為那時候他已經被稱作“死人”了。從九十米高的地方掉下來,而我還在思考,那隻能證明靈魂的存在真實不虛。
不再去想父母的養育之恩未報;也不再去想我自己還沒好好享受的人生;甚至不再去想剛剛救的那個美女,以及她的飽滿和柔軟。我突然明白了什麼是幸福,其實現在對我而言幸福就是:好好活著!
真的明白的時候,我卻已經死了。這很諷刺!
趁還有思想的時候,我匆匆回憶過往的種種,此刻我還是思考。既然靈魂不虛,那麼陰曹地府肯定也會有。一會兒絕對有鬼差來帶我走,或者去地獄或者去天堂,那由不得我來選擇。
陰曹地府到底有沒有呢,我想我馬上能證明它的真實存在,如果我能把我所見告訴別人的話。當我試圖睜開眼的時候,我看見了--鬼!
真的鬼!他頭發蓬鬆散亂,有的地方像氈一樣結在一塊。臉上皺皺巴巴,油黑的汙垢層層疊疊。一隻眼睛大,一隻眼睛小,白眼仁多,黑眼仁少。黑乎乎的鼻孔超外翻著,幾根鼻毛歪來歪去伸出老長,嘴唇一邊厚一邊薄,張開嘴露出參差不齊的黃板牙。身上的衣服可能從上他身開始就沒洗過,疙瘩連窟窿,窟窿挨疙瘩,有的地方用線綁著,有的地方用鐵絲綁著。
這都不說,他身上還散發出混合著汗水味、下水道味、泔水味、尿騷味……各種味道綜合體的奇怪味道,讓人一聞就想吐。更加詭異的是,他額頭上有一個窟窿,黑紅色的液體從中流出,在臉上的汙垢上形成幾道壕溝。
我費力的站起來沒好氣的說:“走吧!”
小鬼翻著他那拉風的大小眼,陰陽怪氣的說:“這小王八蛋,謝都不說一聲,走什麼走!”
人死的時候,親人都會燒點紙錢,方便陰魂在地府生存。“世路難行錢作馬”看來雖然陰間陽間人鬼殊途,可是道理一樣,沒錢寸步難行。這明擺著是想要錢嘛,我出來的時候倒是揣了點錢,但是那叫人民幣,活人用的。現在親人誰都料不到我已經死了,沒人燒紙我哪有錢打發小鬼。
“你說怎麼謝吧?”死都死了,我用不著巴結誰,何況他隻是個小鬼。
“孫子唉,火氣還不小!”他嬉皮笑臉的說。
“你到底要怎樣?”我沒有閑心和他扯,他要是美女還差不多。
“你想不想當神仙?”他擠眉弄眼的問我。
我差點兒就笑了,但是我還是忍住了,隨口挪揄了他一句“神仙你自己怎麼不當?”
“我就是神仙呀!”他洋洋得意的說。
我笑了,確切的說我的魂笑了,笑的肆無忌憚前仰後合,笑的肚子疼。難道魂靈肚子也能疼?這是我沒想到的,早知道笑的時候肯定會悠著點。
老家夥冷眉冷眼的看著我,等我笑夠了才說:“你不信?”
“我肯定不信呀,你見過哪個神仙穿成你那樣?你見過哪個神仙像你這麼臭?再說我都死了變成鬼了怎麼做神仙?”我一連串問了他三個問題。
原以為他會啞口無言,誰知道他白了我一眼說:“神仙你見過?誰給你說你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