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監裏監外(1 / 2)

三當家的聽了,臉上的笑意慢慢濃了起來,一挑大拇哥,道:“高,實在是高。”

萬吉說完了,笑道:“該說的,我都說了,怎麼做就看你了。不敢在外麵耽擱久了,還得回去複命,這就告辭了。”邊說邊站起身來。錢壽也不挽留,跟著站起身來,和萬吉肩並著肩往外走,一直送到大門口,又道:“不知老兄今晚得不得空,我那邊還存了幾壇好酒。”萬吉擺了擺手,道:“心意領了,酒就免了吧,這幾日真不得空,改日少不得叨撓,如今還是辦正事要緊。”錢壽連聲道:“那到是。”

送走萬吉,錢壽回屋,坐在椅子上,眼瞅著屋頂,又琢磨了會,心中道:“此事需我親自去見大當家的才妥。”於是朝著外麵喊道:“來人哪!”

在門外伺候的嘍兵聽了,急忙進屋,錢壽道:“我要去見大當家的,你去下麵知會一聲,讓他們給我加點小心,一定要把人看好了,如有什麼差子,定要他們的狗頭。”嘍兵聽了,轉身下去傳令不題。

錢壽出了營門,直奔後寨而去,不一會兒便到了威虎堂門口。錢壽停住腳步,喚那在門口站崗的嘍兵:“你等速去稟報,就說我有要事稟報大當家的。”嘍兵不敢怠慢,急忙轉身往裏去通報,不一會嘍兵出來道:“三當家的,大當家的令你進去。”

進了威虎堂的大門,見沒耳虎正黑著臉坐在虎皮交椅上,錢壽急忙上前,躬身與他見了禮,才開口道:“大當家的剛剛著萬小主事來下令,要把那張三砍了扔後山喂狼,我即命手下的兄弟去做,誰想,掌刑記事的龐先生急急地跑對我說,今天的日子不好,若要動手隻怕不祥。我聽了,也不敢做主,所以特來請大當家的示下。”

沒耳虎聽了,沒有說話,卻把頭轉到一邊,將信將疑地看著坐在一邊的胡師爺。胡師爺眯著眼,右手捋著山羊胡子,左手掐指盤算了一會,笑道:“這老龐今日倒是沒喝迷糊。”邊說邊向沒耳虎點了點頭。

山匪門們可能是惡做的多了,對這種怪力亂神的東西特別迷信,聽了錢壽的話,沒耳虎就遲疑起來。其實他也不是就那麼想要了張衝的性命,隻是在氣頭上,二當家的上來又勸得急了些,話趕話,就成這樣了。剛才和二當家的吵了一陣,這心裏的火也出得差不多了,勁也就過去了,又聽錢壽這麼說,便道:

“那什麼時候才是吉日?”

錢壽道:“龐先生說,三日後方是殺人立威的吉日。”沒耳虎聽了,又看了看胡師爺。胡師爺剛才已經算過了,便笑著點了點頭。沒耳虎這才悶聲道:“那就留那廝多活三日。”

寨子裏的事無密可保,威虎堂裏的發生的事情,沒多大會功夫,老韓頭就知道了。老韓頭心中驚道:“怎麼這麼寸,這姑奶奶一來,小三兒就招惹上了。難道這小子真的如此就沒了性命嗎?”正在傷心著,又有消息傳回來,聽說還有三天的期限,老韓頭心中才略微好過了些,暗道:“幸好還有時間,好歹總要救他一救。”但如何去救,老韓頭卻一點頭緒也沒有。

老韓頭中午的時候見過這人一麵,隻看了一眼,便知道這主絕對不是個省油的燈。這人是沒耳虎的嫡親妹子,名字叫做黃蝶兒,兩個人雖然長得完全不一樣,但脾氣倒不枉是親兄妹。黃蝶兒是昨天夜裏上的山,上午起得晚,沒吃早飯,中午早早地老韓頭便命人讓飯送過去。誰想,黃蝶兒隻吃了一口,便罵道:“如此難以下咽,便是豬食也比這個強些,分明是與我難堪。”當即命人將送飯的抽了幾鞭子趕了回來。老韓頭是廚房裏的頭,黃蝶兒動了怒,他自然脫不了幹係,急忙親自掌勺,重新整理了飯菜,自己送過去,好歹算是把這件事給平了下來,沒想到下午張衝就把麻煩惹到自己的身上。

老韓頭以前倒是聽說過黃蝶兒的大名,沒耳虎上山落草時,黃蝶兒還在山上跟著師父靜逸真人學藝,學成後下了山,因看不上沒耳虎的隊伍,便自已個兒在外麵遊蕩了幾年,倒也闖出了個“辣手文君”的名頭。

卻說靜逸真人俗家有個外甥叫張文賓,原是義州城裏的富家子,自幼讀書,也算得上是粗通文墨,可惜終沒有科舉的命,連考了多年,連個秀才也沒中。後來,義州司馬看中了他家的祖宅,就尋了個借口,栽贓他殺人害命,將他下了大牢,定了個秋後問斬。靜逸真人得知後,慌忙下山,托了無數關係,使了無數銀子,才保住他一條小命。從牢裏出來,張文賓氣不過,拉了幾個人也上山當了土匪。若論本事,連沒耳虎都看不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