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累,我坐在沙發上疲憊地閉了閉眼,冰冷的衣衫緊緊地貼在肌膚上,接二連三地打了好幾個噴嚏,正狼狽不堪之際,羅副總推開微微敞開的房門,躋身進來。
“說他要拆樓,沒誇張吧!”他的臉上依然是那淡淡的微笑,仿若發自內心地欣慰。
“他以前的脾氣也這般壞嗎?”我揉了揉額頭,有些力不從心的感覺。
“有些壞,不過破壞性的行為並不多見,自製力應該不錯。”
“可他去了哪裏呢?怎麼到現在都不回來?”我抬頭向窗外看了一眼,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那瓢潑的暴雨似乎又大了些,到處霧茫茫的一片,狂暴地肆虐著大地。
“那麼擔心,為什麼不打個電話?”羅副總蹙眉,有些不高興地看了看我又道:“一直穿著濕衣服坐在這裏嗎?”
“是啊,這裏又沒有衣服可換。”
“打電話吧,讓他給你稍一件幹衣服過來。”羅副總指了指桌台,卻發現桌台上的電話機早已經肢解,於是掏出了自己的手機遞到我手裏:“用這個吧。”
我看了他一眼,眸子裏的關切不似偽裝。遂顧不得多想,接過手機撥了羅俊馳的電話。
鈴聲響了很久,久到我已經以為,他不會接聽的時候,話機的另一端傳來他冰冷而又虛弱、了無生氣的聲音:“有事嗎?”
我乍然明了,他以為是羅副總給他打的電話,話機這端的我該怎麼說呢?
微有猶豫,我遲疑地開了口:“俊馳……”
我想,千言萬語盡在不言中,這一句稱謂完全可以載著我的心意,通過無線傳輸出我的情意。如果他真的不想見我,不想接我電話,那麼他接下來的語調和聲音,一定會冷靜平常、禮貌而又疏遠!
他會怎樣?我睜大了雙眼,出神地看著牆角某一處,耳朵支起來,用心地聽著那段的動靜。
可我除了粗喘,竟沒有聽到任何聲音!遲疑著,我又問:“俊馳?你在聽嗎?”
“你現在在哪裏?”電話那頭的聲音很平靜,細心的話,卻可聽出微微的顫抖。
我又迷惘了,這樣的他,到底是何居心?我猜不透,卻不由自主地回答他的問題:“我在你的辦公室裏。”話音剛落音,我的耳邊就傳來滴滴的忙音,再看顯示,那頭已經掛了電話。
幹什麼?不會現在就過來吧,過來不是再趕我走的吧!心有忐忑,我坐在一旁吭起指甲。
羅副總卻說:“現在還是一副憂愁的模樣,我是不是不該幫你?”
“是啊,你為什麼要幫我,現在讓我搞不清狀況,心裏更難受。”我抬眸看他,心中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他的眸光此刻清澈明亮,臉上慈祥的笑容跟駱叔的竟似一般。我出神地望著他,心中又有了恍惚的感覺。他不再是那個一心想要報複的中年男子,而是一個善良誠懇的朋友。
“你是不是原諒了他?”我卑微地看著他,對心中莫名的感覺狐疑不已。
“我沒有原諒他,卻不想你流淚!現在我知道駱熠炫為什麼會對你這麼好,這麼純淨的女孩子,誰也不忍心讓你流淚!”
“你是在報答我嗎?”為了讓自己安心,我違心地問。
“是啊!得人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羅副總突然笑了,嚴肅的表情突然明朗起來。
“我也會報答你!不管我和羅俊馳以後怎麼樣,我都會孝敬你,對你好的!”淚花又在我的眼眶中打轉,我忘了前痛,再次拉住羅副總的手,激動的說道。
“嗯,可要記住自己的許諾呦!”羅副總爽朗地笑著,一邊用手拍了拍我的手背,很象一個慈愛的父親,麵對撒嬌女兒無可奈何又幸福萬千的縱容。
我將頭慢慢靠在了身旁他的肩上,心中默念:你是不是代替了駱叔出現在我麵前的?如果是的話,就讓我依靠一會吧,隻一會就好!
靜靜地坐著,羅副總問:“你在想什麼?”
“我在想,老天是不是知道我缺少父愛,所以派你來到我身邊。”帶著夢幻般的微笑,我幸福地啟音。
“如果你開心的話,就把我當成父親吧!”他撫了撫我的頭發,目光充滿柔和的光澤。
“羅副總,你知道嗎?我真的很慶幸,那天我沒有自私地下車逃走!盡管我很想那麼做!”過了一會,我終於說道。
很多事情可以騙得了別人,可是卻騙不了自己。他越是對我好,我就越會內疚,覺得得到的一切都象是欺騙得來的,必須坦白了,才能獲得原諒般,心生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