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床穿好衣服,稍事洗漱就去了。
她看上去很憔悴,顯然也沒睡好,臉上殘留著一絲不安,見我進門勉強笑了一下,讓我先坐下了,轉身去廚房取電飯煲。菜已經上桌,兩副碗筷也已擺好。
盛好米飯之後,我們都沒有動筷。
“你吃吧。”紫衣勉力擠出一點笑容。
“不餓。怎麼不去上班?”
“昨晚沒睡。”紫衣頓了頓,直接說到了頭天那個男人。“那個男的,就是餘海,但我跟他之間,絕不是你想的那種關係。我們一起在鄂爾多斯投資了一個小酒吧,隻是生意上的合作夥伴,酒吧股份一人一半,主要是他在那經營。
聽了這話放鬆不少,原來是這麼個情況,害得人胡思亂想。
但鑒於她有說謊的前科,暫時隻能選擇將信將疑。
“這就是你一直刻意隱藏的秘密麼。”
“沒有刻意隱瞞。早想跟你說了,隻是一直在等合適的時機。”
“說這個也需要時機?”
“唉——”
她長歎了一口氣,顯得很難為情,欲言又止。
“因為這個餘海,就是之前跟你說過的,那個讓我做了小三的人。”
就知道事情不會簡單。可萬萬想不到會是這個情況。
“那你還跟他合作?”
我感到完全不能理解。跟一個玩弄自己感情的人,還能一起合作開酒吧。
反正不管怎樣,這樣的事我肯定做不出來。
“他爸跟我爸是戰友,小時候兩家住一棟樓,關係非常好。我跟他打小就認識,後來他爸轉業了,舉家離開了部隊,我們便沒有再見過。直到我爸去世,他們去參加葬禮,才又建立了聯係。他爸在鄂爾多斯一家大型國有煤礦做總經理,他自己開了個文化公司,經常都在北京這邊。等我忙完葬禮回來,他就常來找我,像兄長一樣無微不至的關心照料。那一段正是最虛弱的時候,突然來了一個可以依靠的人,就很快確立了關係。後來他一個朋友犯了事,要轉讓在鄂爾多斯的酒吧,他打算接手,但一時籌不到那麼多錢。正好我手上還剩著兩百五十萬的賣房款,聽他說了相關情況,去那邊實地考察了一番,發現那酒吧生意很不錯,就決定跟他一起投了。”
“那時候你知道他已婚了嗎?”
“不知道。他是個心機很深的人,把自己藏得非常好。那次去鄂爾多斯考察酒吧,本來還想見見他父母,他告訴我說父母去海南度假了。還把我安排住在他家裏,家裏確實沒別的人,因此就沒有絲毫懷疑,後來才知道他們家人住在郊區別墅。”
“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他有老婆的。”
“三個月後吧。我們也沒有常在一起,要不是他自己說出來,我也不可能知道。他說和他老婆沒有了感情,要跟我在一起。我聽了也很震驚,但考慮一番之後,也就同意了。沒想到我這邊同意了,他卻不想離了,說是為了孩子,決定犧牲自己的感情。”
“就這麼一個人渣,你還跟他合作?”
聽著她的描述,我有點義憤填膺。對這個餘海,從頭頂恨到了腳尖。對打小在一起的鄰家小妹,竟然趁人之危欺騙別人感情,然後還假惺惺要離婚,結果又是出爾反爾。如此折騰一個弱女子,品性得低劣到何種程度。
“當時肯定接受不了,死的心都有了。隻是想到我媽一個人無依無靠,才沒有走上絕路。然後就要他斷絕往來,酒吧也讓他轉了。他沒有轉出去,到年底給打了四十萬分紅過來,發短信說他知道對不起我,把酒吧經營好賺更多的錢,是他唯一的贖罪方式,希望我能接受。我沒有理他,但賬上多了四十萬畢竟不是壞事,也就默認了。去年的效益更好,分了六十多萬。他確實很專心在經營,把北京的文化公司也關了,心思精力都放到了酒吧上。今年上半年賺的錢,已經跟去年全年差不多。不到三年時間,就能夠把投資全部收回來。鑒於這個情況,我就沒有堅持退出股份。因為今年過後投資全部收回,以後所有的收入,就全是投資收益了。最近跟他聯係多了起來,是兩個月前他提出想對酒吧進行改造,擴大經營麵積,讓再投點錢,我不太願意,所以常在電話上吵這事。後來他保證年底分紅要比去年翻翻,我才答應了。我們每次通話,都隻談酒吧的事。包括昨天的見麵,也隻是討論裝修的方案。”
如果紫衣描述的跟事實沒有偏差,那就是餘海把她玩弄了,她還跟他一起開酒吧。我努力想要找到其中能夠接受的部分,發現每個環節,都超出了能夠理解的範圍。我知道她的內心很強大,但強大到能與一個傷害自己那麼深的人合作,恐怕不是作為一個人類能夠做到的事情。
而且餘海這麼做的目的,美其名曰是贖罪,實質是不想還她的錢。她投了兩百五十萬,兩年回來一百萬,還有一百五十萬眼見著要收回,卻又耍出擴大經營的花招,誘使她重新砸錢。
“因為賺了錢,你就不恨他了。”
“恨。但再恨又能怎樣呢。開酒吧隻是生意,既然是做生意,就不要牽涉個人感情。對他有什麼仇恨是對他的事,不要跟錢過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