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金城一如從前那般繁華熱鬧,置身人群中,我有種彷如隔世的感覺。因為我此刻正是一身黑衣、黑裙、黑罩頭的打扮,而且我的肩膀上還立著一隻身形肥碩的胖鸚鵡,所以,此刻,我被眾人給“矚目”了,嗬嗬……
說老實話,我並不惱怒別人直視我的目光,但前提是,如果那些人在看向我的時候,沒有加入手指亂點的動作的話。
然而,那些人顯然沒有鄙人偶所希望的那種自覺性,不但將他們的竊竊私語變成了大聲議論,而且還揮舞著他們那粗短不一的手指直衝著鄙人偶亂點。
我很想低調,真的,特別是在我經曆了那麼多事情以後,我更加地懂得低調為人,低調處事的必要性。但是,但可是,我今天實在是無法再低調了,因為我想趕走那些有意無意地將我給圍攏起來的人群。
我伸手點了點胖鸚鵡的腦袋,輕聲道:“小八,瞧你肥的,沒將你的專業給荒廢掉吧?去,給老娘我露一手!”
胖鸚鵡迅速掀翅拍掉我的小手,繼而便氣惱地拿嘴直啄我的鬥笠。
“你不餓嗎?快點,搞掉這群人,別讓老娘發火!”我狠狠地掐著胖鸚鵡的脖子,咬牙道。
“呱呱……”胖鸚鵡劇烈掙紮著,並在成功逃脫之際,以著一種異常粗獷,異常洪亮的男音說道,“老子已經三日未吃飯了,誰敢擋了老子的路,老子就撕了誰!嗷……嗷……”
胖鸚鵡話音剛落,四周突然就變得異常安靜,就好像時間突然定格在當下一般。我則趁著眾人發呆之際,迅速溜之大吉。
沒錯,胖鸚鵡小八別的本事沒有,就是會模仿各色人物的說話聲音,它模仿得惟妙惟肖,簡直比真人原聲帶還要真。這也是我在旅途中才發覺的,那一時我才明白為何碧海天讓小八跟在我的身邊,想來是怕我孤單一人寂寞吧!
從人群中逃出來後,我意識到黑色很顯眼,於是便找了一家客棧換下黑衣,改而穿上白衣,不過頭上依然戴著黑紗鬥笠。
我帶著小八在客棧樓下的大堂偏角處找了一張桌子坐下,叫了幾樣小菜,自斟自飲起來。
跟小八朝夕相處了二十多天,我才漸漸明了為何它的身形會比一般的鸚鵡要碩大許多,因為它很能吃。
雞魚肉蛋、五穀雜糧,小八樣樣都吃,而且吃得很多,跟人有得拚。若是現代的媽媽級人物看了它吃飯的樣子,肯定會拭淚感歎:唉,多好的鳥啊,一點兒都不挑!
此一時,小八正一邊啄著一碗白飯,一邊覬覦著我麵前的幾樣菜色,而我則時刻警惕待命,因為我稍有疏忽,菜就會被它給一掃而光。
此鳥,簡直不是鳥啊!
“姑娘,您的鹽酥花生米來了!”店小二端著一盤花生米來到我的麵前,豈料,他還未將盤子擱下,小八便猛地飛起,目標直中店小二的門麵。店小二“哇”地一聲嚇抖了雙手,一盤香脆的花生米就這麼“嘩”地一下全部散落在地……
店小二一邊向我道歉,一邊顫顫地瞧著肇事者,而我則皮笑肉不笑地抽著嘴角,心道,這鳥的心思真是太陰暗了,為了避免我跟它搶,它居然故意害店小二失手散落花生米,真夠歹毒滴!
“行了,行了,別道歉了,銀子我會照付,隻是我有個事兒想向小二哥打聽!”我冷眼覷了一下正拚命撿拾地上花生米的小八,隨口問向店小二,“眼下,【煙雨樓】裏哪個姑娘最紅?”
“啊,這個呀,嗬嗬,小的雖然沒去過【煙雨樓】,但小的聽說樓裏的姑娘個頂個的美麗如花啊!不過,最紅的還屬花魁蘇玉娘呀!”店小二撓了撓後腦勺說道。
聞言,我端起茶盞輕啜著茶水,心道,這蘇玉娘混得不錯,能在這個“長江後浪推前浪”的風塵行業裏獨占鼇頭,當真是個厲害角色!
“嗯,小二哥,這兒沒別的事了,你下去吧!”放下茶盞,我衝著店小二淡淡地說道,待他轉身欲走之際,又順帶加了一句,“對了,你無需羨慕那些到過【煙雨樓】的男人,從某一方麵來說,你比他們強多了!”
“姑娘此言怎講?”店小二愣愣地問道。
“你附耳過來——”那店小二依言向我挨近了些許,然後我的聲門兒突然就拔尖了四個高八度,說道,“因為那些經常出入煙花之地的男人都是些不能人道的家夥,他們之所以要去那些地方隻不過是為了掩人耳目而已,你滴明白?”
“呃……明,明白……”店小二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而我則將飯錢擱在桌子上,並薅起地上那隻貪吃的胖鸚鵡小八,離開座位向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