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個暗衛照著小皇帝的吩咐,在山坡上擺滿了蠟燭,但是由於這裏是迎風坡,所以,蠟燭沒能正常的燃燒起來,隻有零零星星的幾縷光。
辰妤在山上一個破舊的涼亭上歇息,她仔細的觀察著這附近的一草一木,和周圍的河流山川,就好像師父還在她身邊一樣。
她知道師父是因為計劃失敗才消失的,但是這個沒有辦法啊,因為當時她在皇宮裏,所以沒有辦法來接濟他,好讓方悅歌下了手,最後還不承認。
她回憶起昔日的一切,是師父送她來丞相府的,是師父教會她如何使用武功的,雖然她隻是學了個皮毛,但是天生資質優異,所以這也毫不影響。
而現在,師父為了掩護她逃走,幾次三番地幫她擋各路追兵,為了讓她能夠在東炎成功的穩固位置,不得不把東山的一塊地皮以低於五倍的價格賣給丞相。
而現在,她安全了,並成功的取得了小皇帝和太子的信任,也有了自己的知己,但是,她卻失去了他的消息。
很久很久之後,大概她才能知道,最緊要的關頭,還是師父最最疼愛和維護她了。
不遠處的方昔宴,看著小皇帝為辰妤忙前忙後的不禁偷偷發笑,心裏想,明明他和自己一樣,知道做這一切徒勞無用,為什麼他比自己用心?
自己已經傷害了辰妤,也希望她能夠醒悟吧,放棄了他這個累贅,選擇太子,也許才是更明智的選擇呢。
小皇帝瞧著他臉上掩飾不住的苦笑,遂感好奇,便問:“昔宴兄,這是怎麼了,有什麼不適嗎?臉部扭曲成這個樣子?”
方昔宴白了他一眼,並沒有回他,而是轉身悶悶不樂地拂袖,並告訴他說自己去向北山的北坡。
小皇帝拿他沒有辦法,隻能留在原地繼續布置這一切,今日是辰妤的生辰,希望她能夠感到很意外吧,本來,還打算讓方昔宴這個老家夥幫忙參謀參謀呢,真是的。
不過好在一切終於大功告成了,小皇帝想到了一個絕妙的辦法,就是在迎風坡上搭一個營地,然後阻擋了來勢洶洶的風,這樣“心”形的蠟燭就不容易被風吹滅了。
然而,他並不知道,這將是他和辰妤徹底拉開距離的原因,亦是他此生唯一的傷痛。
亭內的人兒,卻在想著如何才能找到師父,然後將歐陽子庭那個大禍害送到北疆去,陪著他在那裏風餐露宿一個月,然後再回到溫暖的家。
東炎國的製度,總是這麼千奇百怪,說什麼即使是“前妻”,也要服從皇上的命令,不得違抗,這歐陽子庭也真是,刺殺失敗還要自己背黑鍋,想想就生氣。
而小皇帝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在一旁站著了,他正含情脈脈地看著她,雖然不知道她為何生氣,但是他覺得她生氣的樣子看著十分的可愛。
察覺到小皇帝來了,她才猛的“撲通”一聲跪下行禮:“民婦辰妤參見皇上!”
聽到她這麼說,他的心裏突然間感到很難受,明明她來的時候還叫他“小不點”,為什麼現在突然間這麼生疏呢?
他不解,覺得她是刻意與自己拉開距離,於是不甘心地上前問:“辰妤姐姐,我們都許久未曾這樣靠近了,你為何要如此疏遠我呢?而且,你不是才被我封為護國女侍衛嗎,為何要自稱民婦呢?”
“回皇上,民婦並沒有疏遠皇上,是皇上誤會民婦了,民婦覺得,皇上是高高在上的,與民婦在一起,有失……有失…身份!”咬了咬牙,她最終還是把這些說了出來。
他歎了口氣,悄悄囑咐那些侍衛們撤下蠟燭,然後讓他們歇下。
夏日黃昏的風,吹著他感覺涼嗖嗖的,讓他感覺清醒了很多,可是,心中的失落也不由得油然而生。
方昔宴站在北坡的最高處,看到小皇帝派士兵們擺放的蠟燭都已熄滅,以為他已經大功告成了,遂使了輕功飛了過去。
大約一個時辰,方昔宴才飛到了小皇帝的身邊,但是他卻發現這裏的氛圍並不怎麼好,所以並沒有打擾小皇帝,而是任由他自己一個人生悶氣,然後識趣的走開了。
夏玉閣可真是涼快啊,即使迎麵而來的風是來自於遙遠的國都,但是依舊有屬於山風的清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