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父親筆記(1 / 2)

為了不給傷病中的母親添堵,我最後還是沒有告知她我的近況,隻說我正在辦案,一切安好。出門的時候,我戴上口罩,從張偉和他那群部下的眼皮底下走過。我感到張偉的目光有在我身上停留數秒,仿佛已經認出了我。幸虧黃署長臨時殺到,轉移了他的注意力,雖然這又令我不得不與黃署長對視一兩秒鍾,但總算讓我平安地走出了大門。在外麵我還能聽見黃署長的斥責聲,看情形,就張偉大動幹戈,把醫院攪得一塌糊塗,還一無所獲這事,黃署長把他數落了一通。

我在住院部背後偷了台電動車,又喬裝成普通的送貨工人,繞過警方的視野,從醫院後門開了出去。

有了交通工具的感覺就是不同,清涼的夏夜伴著微風,將我身體裏的焦躁一掃而空。我媽說,一周以前有人就給她留了字條,讓她於7月30日淩晨五點前往中山路口的馬路對麵,如果想知道丈夫死亡真相的話務必準時。二十年來,她始終無法忘懷我爸,時常對他的死因報以懷疑,盡管警方早已斷定,我爸死於意外,但她從未釋懷過。以至於我最終走上刑警的道路,也是在她的大力支持下,一步步走來,她希望我能繼承老爸的遺誌,掃除武都所有的罪惡。

如此一來,我可以百分之百判定,這次的車禍是一場蓄意謀殺。竟敢以我爸為誘餌傷害我媽,無論凶手的動機是什麼,這種喪盡天良的行為,簡直天理不容,我都一定要將他找出來,將他碎屍萬段!

也不知是巧合還是怎的,事發地點的監控攝像頭恰好在檢修,隻有臨街一家超市的攝像頭拍到了汽車的側麵,連車牌號也沒有拍到,它就急轉彎抄小路逃逸了。現在隻知道是輛紅色的雪佛蘭,不過我估計就算拍到了車牌號,恐怕也頂多隻是套牌或是失車。

不過凶手為何要對一名手無縛雞之力的老婦人下殺手呢?更有甚者,以這種特殊的方式引她外出,還在一個奇怪的時間犯案,淩晨五點……

這個時間點最近好總在反複出現,不知有何聯係,我仿佛感到有一股魔咒纏繞著我,讓我喘不過氣來。曾從一本時科幻小說上看過,倘若一個時間點總出現在你視野裏,那就意味著一種暗示,未來將有十分重大的事件發生在這個時間點上。但我無所畏懼,無論有什麼事件即將發生,都衝著我來好了,不要再傷害我身邊重要的人,特別是我媽!

總而言之,凶手應該很清楚我家的過去,居然能通過一句話叫我母親淩晨從床上爬起來,然後出門,這說明他很清楚,我母親最在乎什麼。

一路上我都在沉思,腦中做出無數個推論。這條林蔭小道寂靜無人,兩旁錯落著黑壓壓的老房子,連路燈也沒有,乍看之下有些陰森恐怖。因為害怕驚動周圍的居民,我連刹車都十分小心。抵達我老家樓下以後,我把車停在了對麵那戶人家的門前,確定周身無人監事後,躡手躡腳地上了樓。

我從小就在這裏長大,總體上來說,這間不大的一居室還是老樣子。桌上擺著涼菜,電飯鍋裏盛著剩飯,而屬於我的那張單人小床總是鋪得整整齊齊,雖然已經好久沒睡過了,但卻連一絲灰塵也沒有——出事前的母親還是老樣子,每天都會打理好一切,期待我的突然歸來。

母親說,父親生前有一大摞工作筆記,作為遺物,她將其收藏在床頭櫃下方的暗格裏。為了從中查到些線索,我費了好大勁才挪開那座古老的床頭櫃,心裏思量著大概那個年代的家具都是如此厚重。敲開地板磚,果然漏出一包用紅色絲巾包裹著的木盒。

盒子裏放了好幾本手掌大小的記事本,每一本都有編號,裏麵全是父親在刑警工作時期的記錄。筆記本大多完好無損,隻是紙張略微泛黃,二十年前的遺物還能有如此成色,隻能說明母親真是將其當寶貝收藏,平日裏根本就舍不得拿出來,所以自然而然,這也是我第一次翻看父親的筆記。他生前明令禁止,父親的所有遺物不許妄動分毫,連大掃除時都不許亂碰,否則會大發雷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