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放晴了,盡管下了一夜的小雨,卻也沒有完全洗淨這城市裏的燥熱。雖然我極力反對,但在小陶的軟磨硬耗之下,我還是同意了她與我同行。但我一再表示:“若發生緊急事件,你隻說在追捕過程中不小心被我挾持,千萬不要和我扯上什麼關係,否則你好不容易才得以進入武都警署,就得麵臨被停職的危險。
說到案發現場,若不是有小陶的指引,我還真難以順利抵達。這地方不僅偏僻,還廖無人煙,屬於剛開發的一片土地,坐落在武都四環以外的鸚鵡山背後,還套用了山的名字,叫做鸚鵡別墅。
這裏可謂郊區別苑,小橋流水,草長鶯飛,空氣清新,和風絮語。在武都這個充斥著汽油和喇叭的城市裏住慣了,能來這裏住上幾日,簡直心曠神怡,可以多活十幾年。難以置信我居然會在這裏同一位魔鬼身材的美女共度良宵,真不知當時的我是怎麼做到的。
在一棟拉著警戒線的別墅前,我們停住了腳步,四下裏望了望,這裏便是案發現場的外圍,可是奇怪了,居然連一個看守現場的警衛也沒有,難不成都被張偉抽去追捕我了?
我覺得事有蹊蹺,心裏騰起一種不好的預感。在外麵調查了許久,選擇了後門一處矮牆,隻有這裏是監控盲點。小陶表麵看上去弱不禁風的樣子,沒想到她挺有氣魄,主動提出要做我的人梯。我猶豫了一下,但在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敦促之下,我還是踩著她的肩膀登了上去。留小陶在外麵放風,我獨自入內調查。
除了屍體被移走以外,凶案現場依舊保持著原來的狀態,這是警方必須做的,因為不能保證所有證據都能第一時間獲取完畢。這是一間奇怪的臥室,放眼望去,滿眼都是紅色,紅得令人發毛,牆麵、地板、桌椅、酒櫃、窗簾,無不如此。豪華的大床上,火紅的被褥就像染著血一樣攤在床上,標誌著這裏已經發生的血案。一扇巨大的落地窗配著紅色的窗簾,與紅色的地板融成一條線,令人毛骨悚然。給我的感覺,這些顏色是刻意配成這樣的,就算是婚慶喜事也不至於會如此誇張,仿佛有什麼特殊的象征意義。
我手裏握著小陶的筆記本,死者名為謝小璐,29歲,未婚,醫學博士,課餘時間做過兼職模特,擅長跳舞,偶爾會去酒吧跑場。她母親早喪,父親名為謝宇龍,曾任武都第一醫院副院長,二十年前因病身故,死後為自己的女兒留下了巨額遺產。據稱這間鸚鵡別墅是用謝小璐的名字買下的,很難想象一個尚未走出學校的女生可以買下這麼大一棟別墅。
我搜尋了屋內每一個角落,沒有發現什麼特別之處。站在臥室那張豪華的紅色大床前,我開始沉思,案發當晚我們就在這張床上翻雲覆雨,記憶中,我在笑,她卻在哭。會什麼要哭?是知道自己死期將至?還是別的原因?那時的我還端著酒杯,清醒自然,應該是嗑藥之前的鏡頭——但我也從未沾過這種類似的玩意,身為一名刑警,我比誰都清楚毒品的危害。如果說在我胃裏發現了迷幻藥,那一定是有人故意栽贓陷害。在藥物的驅使下,我被迫同謝小璐發生了關係,繼而又因某種因素而導致失憶。為什麼要做得這般複雜,既然要嫁禍我殺人,在殺人之前打暈我不就完了嗎?為什麼還要我同死者上床?最令我不解的是,為什麼我一點印象也沒有?真是因為後腦挨的那一下嗎?如果真是因為後腦那一下,我應該會重度腦震蕩才對,可醫生卻說我的大腦沒有什麼異常反應。
帶著種種疑問,我反複檢查三遍,現場的關鍵性證據都讓警方給收走了,而且大部分證據正如張偉所說的,全都指向我。我感到有些懊惱,一想到張偉那個不成器的家夥就恨不得一拳頭揍上去。忽然把目光移向牆壁那台老式掛鍾,它已經停止了運作,而時間恰好停在5:00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