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一瞬間,龍暉覺得隻是一瞬間的時間,風青青便不見了。
前一刻他還緊握著她的手,指尖仍殘留有她的體溫,他舉起手指,霓虹閃爍,七彩燈光穿過指縫兒間隙,他下意識地握住,再放開,掌心什麼都沒有。
那些虛幻的,看得見摸不著的東西,他是抓不住的。
半年的時光,若不是看到懷裏熟睡著的小藝,他真以為自己是在做夢,與她相處點點滴滴,現在隻凝結在孩子的身上。
醫院裏雪白的被褥上,仍殘留有她的血跡,怵目驚心的殷紅,讓他渾身的血液都糾結在一起!
風青青,你好狠的心,好毒的心,再一次將他心頭的一池湖水攪亂之後,你再一次選擇了逃跑!
自己愛到骨子裏的女人,居然是個膽小鬼,在他竭盡全力營造他們愛情小窩時,她居然不見了。
“所以啊,你們兩個……”他忽然獅吼道,手指著默默陪在身邊的蔚風和水雲煙,“你們兩個幹嘛多事啊?”
哇!小藝被嚇醒大哭起來,扯著龍暉的襯衫邊哭邊喊媽媽,龍暉本就頭大,這下連眼睛都紅了,怒目瞪著自己的倆手下。
水雲煙默默接過孩子,抱進車子裏哄著,他知道眼前的男人腦袋不清醒,他們找了大半個G城,連風青青的影子都沒找到。
一個人若是刻意藏起來,可想而知,要找到有多大困難。
蔚風躲到一邊兒去打電話,今天晚上台風很大,被掃到是很正常的,問題是怎麼結束這場台風!
很久,沐流風的聲音才在手機裏響起……
“沐經理,打擾了。”
“你當然是打擾了,小子,現在是幾點?你上司沒教你禮貌嗎?”
顯然這不是他們倆的第一次通話,沐流風很清楚對方是誰,炮筒子吼吼的,很激烈,絲毫不遜色剛才龍暉的獅吼功。
蔚風不敢將手機拿離自己耳邊,硬著頭皮任他肆虐自己的耳朵,耳膜差點沒被震破,等那邊終於緩和了語氣,才敢接下話茬。
“沐經理,嫂子不見了。”
“啊?”沐流風呆了一呆,立馬參透其中的寓意,汗,“這哪個王八犢子惹得禍啊這?”
蔚風半天沒崩出一個字來!
“問你話呢怎麼沒聲兒啦,啞巴了你?平時多機靈的孩子怎麼到正事兒上就卡殼了呢?”
“沐經理,是我的錯,我告訴嫂子主任在約見姓竇的那個雜種……”
“啊?”沐流風差點兒沒瘋了,“小子,看你平時也酷酷的樣子敢情是裝出來的啊,你丫滴不知道那是一顆炸彈嗎?炸彈啊,你懂不懂?”
蔚風仍舊將耳朵貼近手機,接受魔音荼毒,偷眼看了一眼不遠處的主任,後者正蹲下來抽煙,勾著腦袋,整個一小老頭兒似的,這是他第一次看到如此頹廢的龍暉。
昔日飛揚跋扈,驕傲且果斷幹練的男人,如今像是霜打的茄子,再也提不起精神來。
“丫滴你到底有沒有在聽?”大概是罵累了,那邊的沐流風忽然道,該死的自己該不會對牛彈琴吧。
“在聽呢,沐經理。”
丫滴就一死豬不怕開水燙,沐流風又是一陣咬牙切齒,知道和這個木頭幹仗沒什麼意思,末了就問在什麼地方,龍暉又在哪疙瘩窩兒裏,說一會兒見就掛了電話。
其實,他們現在就在市二院的馬路對麵,折騰了大半夜,現在已經是淩晨五點,陸陸續續有掃大街的清潔工在辛勤地工作,街上很少人,偶爾一輛緊急鳴笛的急救車呼嘯而過,衝入對個兒的醫院急救中心,讓人好不容易緩下來的心再次糾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