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容南城終究是特種兵部隊裏最優秀的人,他久經沙場,早已經鍛煉出了一身的本領,即便是被嚴格訓練過的殺手在他麵前想要他的命,都未必能如願,甚至都不可能近的了他的身,何況是沈煙這種沒有一絲一毫的威脅感的弱女子,他連警戒心都不用,隻是在刀子距離自己胸口剩下一點距離的時候才伸出手,一出手就死死的攥住了她的手腕,讓她沒辦法繼續下手。
鋒利的刀尖停留在他的胸口,沒有傷到他分毫。
男人狹長的鳳眸微微眯起,溢出幾分危險。
說不意外是假的,他真的沒有想到沈煙竟然會恨他恨到了這種地步,竟然想要親手殺了他給傅靖沉報仇。
而意外的同時,他又清清楚楚的感覺到了,好像有一股劇烈的悲怒從心裏慢慢的蕩漾開來,毫不留情的刺激著他的底線,讓他連瞳孔都在劇烈的收縮。
痛嗎?
他捫心自問,卻找不到答案。
沒錯,他自始至終給自己對她的定義都是強取豪奪,也一直以來都在自欺欺人的欺騙自己,對她隻是一時的新鮮感,沒有牽扯到絲毫感情,直到傅靖沉把話挑明的那一刻,他才不得不真正的麵對自己的心。
他確實對沈煙動了感情。
可能是在看她第一眼的時候,可能是在她給他唱歌聽的時候,也可能是在看到她對自己寧死不屈的倔強反抗的時候。
傅靖沉是她生命裏的不可承受之輕,可是她之於他來說,又何嚐不是?
如今他親眼看著她為了一個欺騙了她多年玩|弄了她多年感情的男人對自己動了殺心,那種滋味,她又是不是能懂?
沈煙的手腕被他緊緊的攥在掌心,根本掙脫不了,也沒辦法動彈,她知道自己的力氣跟他的力氣比起來隻是微不足道的冰山一角,隻要他不想鬆手她就不可能掙脫,但這樣被他鉗製著也確實不甘心,最後放棄了掙紮的動作,抬起另一隻自由的手,毫不猶豫的、狠狠的揮向他的臉。
“啪”的一聲,重重的一道聲音在臥室裏飄蕩開,縈繞在兩人的耳邊,沈煙看著他臉上浮現出的五道手指印,心裏總算是感覺到了一絲快意,可也僅僅隻是一絲快意而已,仍然緩解不了她心中巨大的仇恨,她望著他的目光充滿怨毒,貝齒緊咬薄唇,咬出血來也不自知,眼中燃燒著的烈火,像是恨不得將他就此焚燒。
容南城看著這樣的她,心裏又何嚐好受,眼底漸漸的充斥上猩紅的血絲,他盯著她怨恨的目光,神情態度都很淡然,“你就這麼想殺了我,迫不及待的讓我去死嗎?”
“對。”沈煙冷笑著,毫不猶豫的點頭,自從傅靖沉去世後,連她自己都清楚的感覺到了自己的變化,心中仿佛住進了一頭惡魔,她從來沒有這麼怨恨的詛咒過一個人,“我就是想親手殺了你,親眼看著你死在我麵前。容南城,你是個殺人凶手,殺人償命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不光想讓你死,還想讓你不得好死!”
容南城扯了扯嘴角,似乎是想說什麼,但麵對著她這樣的目光,卻又覺得,好像不管說什麼,都是蒼白無力了。
他緩解不了她心中的恨,隻會讓她更恨。
男人揚起唇角,雲淡風輕的笑了一下,對這樣失去理智的她似乎並不畏懼,漸漸放鬆了握住她手腕的力道。
沈煙察覺到他的放鬆,趁機掙脫開他的桎梏。
“好。”他點點頭,一個字說的讓她有些不明所以,沈煙望進他深邃的潭底,隻覺得越發撲朔迷離,她根本就看不透他的心,容南城繼續說下去,“既然你這麼想讓我死,那我成全你。”
他往前走了一步,與她的距離近在咫尺,垂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單手扯開身上單薄襯衫的扣子,將自己的左胸口赤|裸|裸的暴露在她的目光裏,與她手中鋒利的刀刃相抵。
沈煙看著他的動作,微微怔了下。
她緊緊握著水果刀不鬆手,低頭的時候,能從光潔的刀身上看到自己憔悴的臉。
“動手吧。”他說,俊顏上的表情仍然淡漠,重新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手中的刀尖對準自己的心髒往前送,“你放心,我不會躲,隻要你的心再決絕一點,將這一刀捅下去,就能為傅靖沉報仇了。”
許是他的態度太淡定了,淡定的沈煙竟然有些……心慌。
她做夢都想殺了他,將他碎屍萬段千刀萬剮以慰藉傅靖沉的在天之靈,可當這個機會擺放在自己眼前的時候,她卻不知為什麼,忽然沒了勇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