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在謝紀光心頭三年的鬱悶如冰雪逢春般消失。從宋掌櫃那裏查閱帳薄,了解情況回來以後,謝紀光內心激動無比。回家草草吃完飯後,獨自徘徊在書房。三號店搶占市場,重新點燃了他骨子裏的狂熱。他要重新規劃寶芝林的藍圖。
這次出城收藥可能耗時不短,對寶芝林付出不少心血的王德元不放心店裏的生意,叫過所有夥計,重新劃分區域,明確各自的責任,打算和全旺跟隨謝紀光後天出城。也是對自己的練就和挑戰。
朝霞染紅了東邊的天空。今天要下雨了,王德元站在街上望著還算晴朗的天空默念。忙碌了幾個月的王德元,今天有了難得的自由。備些明天出發的東西,順便逛逛也不失為一種很好的選擇。
王德元逛了好長時間,進到一家招牌留有曆史痕跡的文寶閣。物色了幾樣便宜又攜帶方便的筆墨,滿意的掏錢付款。又買了雙結實耐穿的鞋,連同筆墨裝在包裹裏。
太陽不知不覺間溜走,整個城市被烏雲籠罩。劈裏啪啦的雨點灑在街道上、屋頂上,濺起一層薄霧,鋪滿大地。街上的行人都擠在店鋪的屋簷下避雨。急著趕路的焦急地盼望雨早點停,不著急的雨點打濕衣服也沒讓他掃興,擠在一起看雨景是一個難得的機會。
雨一陣發狂後,放慢了腳步。泥濘中一些人撩起衣衫開始冒雨趕路。吮吸雨後氣息的王德元在屋簷下欣賞著雨中街道的風景。
一陣慌張的吆喊聲夾著雜亂的馬蹄聲從右邊街道傳入耳朵。王德元從聲音判斷是馬受了驚嚇馬車失去控製。最危險的莫過於稀稀落落的街上行人,倘若人多即使馬受驚也跑不快。這種場合馬失去方向左右亂跑,行人難以躲避,很是危險。
臉色恐慌的王德元快速奔到街道中心,試圖攔住馬車。果不其然,極速衝來的馬車在行人空隙中進入到他的視線。還在屋簷下避雨的男女老少,麵對突遇起來的變故都為街上行人的安危攥一把汗,也慶幸自己身離險境。泥濘中的行人發出尖叫,拚命向兩側避讓。王德元沒多想,迎著馬奔來的方向衝過去。
一陣陣尖叫聲喚醒街上的行人,車前的早早避開。隻見一個躲避的小孩腳下一滑,跌倒在泥濘中,看見衝來的馬車嚇得哇哇大叫,車夫發出徒勞的吼叫聲。屋簷下看得清楚狀況的老少感覺禍事以不可避免,絕望地露出恐怖的神情。
明知回天乏術,可還是有幾人努力朝馬車奔去。有些婦女老人不忍看到即將發生的殘忍場麵。嚇得把頭偏向一邊,有的好比馬車軋到自己身上,發出慘叫。
突然,一條人影箭一般的從側麵穿入,一把抓起孩子,就地抱著孩子滾了兩圈,車輪貼著腳跟碾過。馬被等在前麵的幾個少年製服。屋簷下的男女老少早就冒雨圍攏過來,幫忙扶起孩子和王德元。
雨淅淅瀝瀝下個不停,從頭到腳沾滿泥的王德元仰起頭,借雨用兩手抹去臉上的泥水。好心的市民不斷的問王德元有沒有受傷。驚魂未定的人們都為避麵一場災難而慶幸。久久不願離開現場,各各像個落湯雞,皮膚借著雨水,緊緊吸住前後衣衫。
秋天的雨涼颼颼的打在身上,卻沒有減退人們的熱情。
高漲的情緒緩和下來,人們在雨中散去。大街上,一個泥人在雨中漫步,水滲透到王德元全身每個角落。
“小夥子!快過來。”一位手裏挽著籃子的老太太在王德元路過的屋簷下向他招手呼喊。
王德元用手重重地抹下臉上的水簾,踏著泥濘,走過去。
老太太胳膊伸出屋簷,把王德元從雨中拉出來,說:“小夥子,快跟我進來。”
不容王德元分辨,沒鬆開手的老太太拉著他從一個後門進入。一看就是前麵商鋪,後麵廂房的格局。這種結構王德元最熟悉不過了。
“元平,元平。”老太太喊了兩聲,鬆開拉著王德元的手,把籃子放在地上,進到廂房。
從店鋪後門出來一個個頭與王德元相仿,年紀卻小的英俊少年。歪著脖子,詫異地看著泥糊滿衣裳、水灌滿全身的王德元。
進屋的老太太手裏端出一盆滿滿的清水。說:“小夥子,快把頭和臉洗一下,換件衣服,不然會生病的。”轉過身吩咐元平:“快去拿毛巾來。”
現在不是多問的時候,元平進房拿出一條毛巾遞給老太太,問:“娘,您又來了。”
原來他們是母子。老太太沒有接他的話茬,囑咐道:“快把你的衣服準備一件拿來。”老太太把毛巾遞給洗完臉的王德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