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漸漸織上天空,星星伴著彎月光顧人間。
客棧裏,謝東家為凱旋歸來的戰士把酒接風。
一切都按王德元的計劃順利進行。謝東家向李旭光交代了租房買車等瑣碎小事,打算明天和王德元、謝振梁三人去代州藥材產地繼續收藥。
淡月籠紗,娉娉婷婷,掩映著疏影。王德元坐在客棧門外的石墩上。仰望天空的明月,月光勾勒出他的輪廓。
那次雨中救人後,秀著蘭草的黃錢袋丟了。那是朋友留給他的唯一信物,是種念想。
我寄愁心與明月,隨風直到夜郎西。
第二天,太陽爬上東方的山頭。李旭光和全旺早已出門幹活。謝東家還沒起床。久等的王德元有些按耐不住,來到東家客房,輕輕敲響房門。
好一陣子,門吱呀一聲打開。露出一張蒼老憔悴的臉。謝東家據樓著身子,一手扶著門框,一手捧著肚子。有氣無力地說:“我身體不適,代州恐怕去不了了。”
在外顛簸多日,加之年老體衰。身體虛脫,已經吃不消了。昨晚一宿沒睡。
眼前的謝紀光讓王德元很擔憂,連忙把他扶到床上。說:“您快點休息。我打發小二去找大夫。”
很快,郎中背著藥箱匆匆上樓進屋。這時謝少爺也趕過來,看見蒼白無力的父親嚇了一跳。
郎中把脈後說:“也沒大病,就是水土不服,體力虛脫。我開個藥方調理一下,主要要休息。”
“大夫,我這病多長時間能好?”謝紀光氣若遊絲地問。
“看你們是遠道而來,現在就地調理幾日。緩解後盡快回家休息。痊愈個把月就行。可再不敢顛簸勞累。”郎中說完,寫下藥方走了。
這病來的太是時候,恨也解決不了問題。王德元安慰道:“身體重要,東家養好傷再從長計議。”
這話聽著很在理,可心中難免存在遺憾。現在隻能妥協。
等病好了,也會錯過收藥的最佳時間。難保不給生意造成致命創傷。這可怎麼辦?謝紀光心急如焚。
平時丟兒郎當的謝少爺,還算孝順。給父親抓藥煎藥,跑前忙後伺候的很是周到。
麻雀雖小,五髒俱全。拳頭大的小鎮,各種店鋪數量不多,種類一應俱全。
王德元沒有打攪東家修養。出來逛在大街上。生意上的事情擱置一邊,讓緊繃的大腦稍微緩解一下,也給心靈留點空間。
在一家石刻店外,王德元停下腳步。向裏望去,視線裏全是各種奇石。有的上麵刻著字,有的刻著圖案
王德元進到店內,好高明的雕刻技術。各種奇形怪狀的石頭,都被附上了相應的圖案。設計巧妙讓人驚歎。沒想到在這窮鄉僻野中有這等藝人。
王德元突發奇想,何不在昨天得來的石頭上刻一圖案?從懷中掏出碧綠石頭,拿到老板麵前說:“老板,能不能幫我在這塊石頭上刻個圖案?”
“好啊!”老板接過石頭,發現石頭顏色特殊,很有分量。轉身取來眼鏡戴上。仔細鑒別後驚愕地說:“好東西啊!這是塊隕石。”
隕石就是天上掉下來的石頭,王德元從在書上看到過。問老板:“這個值錢嗎?”
“憑個人的喜好。美玉常見,隕石難得。”老板眼睛不離石頭,真是愛不釋手,說:“我以前見過一兩塊,色澤和品相都不能和這塊比。”
“這塊的隕石真是難得,硬度能趕上鐵。”老板為了證實,拿刀在上麵用力劃了一下,果然不留痕跡。繼續說:“雕刻難度較大,要用特殊工具,一經打磨拋光,可謂絕品。”
王德元想,以後有機會定當重謝送石老人。
老板放下石頭說:“刻什麼圖案?最好簡單些,否則工價很高。”
王德元說著拿毛筆熟練地畫出來。一個“蘭”字,一棵蘭草。正是丟失的錢袋上的圖案。他看過錢袋很多次,圖案早就了然於胸。
老板看了圖案說:“倒不難,得三兩銀子。”
王德元一聽大吃一驚,嘴巴張開,驚愕地向老板看去。雖說他早做了心理準備,可還是被驚了個夠嗆。三兩銀子是自己幾個月的工錢啊!何況身上也沒那麼多銀子。
王德元的表情瞞不過雕刻老板,老板和藹地說:“價錢不高啊,我得七八天時間才能雕好。石頭太硬,要壞我幾套刀具。”
王德元有些失望,實話實說:“我隻有一兩銀子。謝謝老板,等以後再說吧。”說著絕情地拿起櫃台上的石頭轉身離開。
老板打量一下王德元的打扮,確信他沒撒謊。嘴裏發出遺憾地歎息。
“等等,”老板心疼地叫住已經出門的王德元,說:“能在這塊石上雕刻也是我的榮幸,一兩就一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