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易水冷瀟瀟(1 / 2)

萬曆三百一十年,嘉佑帝在位十三年,年享三十八歲,於永泰宮病逝。下遺詔:太子唐煜初即日五月初九即位,生母容妃為皇太後。

此日,即五月初九,唐煜初擬旨,大赦天下,獄中囚犯死罪以上放回家中,死罪以上獲免死罪,百姓免稅三月,普天同慶,百姓各個笑逐顏開,萬朝一片歡騰。

此日,笙歌悅耳,熱鬧非凡。

夜幕黑沉,星辰閃爍,帝京最高處的庭院,身影匆忙,卻也一片樂嗬。

“皇弟,你過來我這兒。”一位身著華貴龍袍的俊秀男子輕拍了拍正在飲酒作樂的臣子肩頭,原本不合規矩的動作卻未曾招致話柄。被拍之人側身,微微抬頭,一襲紫金錦衣彰顯他獨特的身份。

一個萬朝皇子的身份,生母確是敵國女子,是嘉佑帝最喜愛的兒子,但嘉佑帝卻將太子之位給了他的哥哥,並將皇位傳給了他!沒有人可以道出嘉佑帝是怎麼想的,也沒有人猜得到這位皇子擁有怎樣的謎底。

也許,就是這麼神秘的人,才不適合這集天下於手的帝位。

起身而立,欣長的身子與唐煜初齊高,白玉發冠束起了黑如墨的長發,映襯著帶著邪氣的俊美麵容,在千百大臣中絕勝無數戰將,無數才子。大臣們也都微微皺眉,如此衿傲張揚的人終究像極了一個人,一個遺世獨立的美人——樂陵皇後,他的生母。

這在宮中是一個禁忌,無人敢提。

走罷,同側桌重臣也各自打著哈哈,說:“先帝也就他們兩個皇子,兄弟倆人敘事,自是情有可原。”王土之大,集中央大權手中的也隻有一個帝王,還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紫金王,唐奕卿。

可,誰不會心懷鬼胎,誰不會去想剛即位的皇帝想鞏固他的政權會做一些怎樣逆天而上的事情。

他們都錯了!錯得離譜,錯看了他們的手足情。

禦書房內燈火通明,侍衛都隔殿外三尺。

“你恨我?”唐煜初坐於粲然生輝的龍椅上,刺眼的龍袍加於一身的人開了口,他的眼眸靜如止水,讓人看不透。

唐煜初挑了挑眉,泛著妖媚的丹鳳眼戲謔地望著高人一等的人,“你認為它會讓我有興趣?”看了眼唐煜初的玉璽,又正視著他靜得無一絲波瀾的深瞳。

聽後,唐煜初哈哈一笑,起身攬上唐奕卿的肩頭,在他耳畔輕聲說道:“走,一起去碧涵樓!”此話一出,唐奕卿眼眸閃過一絲驚愕,很快釋然。

歡愉的笑聲被幽幽漏風吹散在禦書房內,這是帝王永遠無法說出的悲哀。

擁有天底下最重的權利,俯瞰眾生的自豪,傲世天下群雄的豪壯。隻,當你踏入這深宮,絕世於外的禁城之中,你也失去了一樣東西。

你隻能永遠向前奔走,卻永不能再回頭。

因為,這地位阻隔了你所有後路。

唐奕卿勾起一抹笑意,興致濃濃道:“我今日也聽說了‘碧涵樓’,皇兄什麼時候也關心這種地方了?”他不問他從何得知才開張一日,卻被傳得沸沸揚揚的帝京最大楚館,久居深宮之人竟然會知。隻是,他誰會不知永遠不能問皇帝他所想隱藏的禁忌,那是任何人都無法觸及的逆鱗地帶。

威壓?唐奕卿淡淡一笑,這地位還是撕破了他們的情誼。

唐煜初微微一笑,並未作答。

換下象征天下重權的袍子,一襲淡雅的青竹色錦衣與一襲月白長袍依舊讓他們兩人風采翩翩,走出皇宮,沉重的枷鎖似變輕了般,凝重的麵容也都愉悅了幾分。

夜晚的帝京,與並白日相比隻得歎“一世繁華”。

流光溢彩的燈火在幽暗的深巷中逐漸亮堂了,露天舞台綢帶飛揚,紅顏綠鬢,吟風弄月,絲竹繞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