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沛水聶家(1 / 2)

陽春三月,沛水之濱,皚皚春雪紛紛落下,將整個沛水南城染得一片雪白,無論是莽莽青鬆還是青磚綠瓦雕梁畫棟,全都被尺許的積雪覆蓋。

清晨的陽光穿過一株百年老槐樹的枝葉照射在了一條小巷之中,可小巷裏本來晶瑩剔透的白雪上卻灑了幾點殷紅的血跡,而就在距離巷子口隻有兩三步的地方,一個不過十四五歲的少年正趴在雪地上。

葉忘川的後腦勺上腫起了一個好大的血疙瘩,一絲血跡從劈開的細小傷口中流出一直延伸到了脖頸,隻不過此時血跡已經完全被凍住了。

這時兩個身穿差役服侍的中年人從小巷口路過,一下子就看到了倒在地上的葉忘川,兩個差役的臉上都不禁浮現出了一絲不忍,不過卻沒有一個人上去將這個少年扶起。

一個差役看了一眼小巷深處那一片深雪下的雕梁畫棟,不禁小聲嘀咕了一句:“堂堂沛水聶家,卻刁難一個十幾歲的小娃娃!”

“噤聲!”同伴連忙沉聲提醒道,“這些世家閥門的事兒,不是我們這些小人物能夠議論的。”說罷,已經拉著同伴飛快地離開了這條小巷。

隨著太陽漸漸升起,溫暖的陽光灑在了葉忘川的身上,葉忘川那本來已經完全的身體忽然輕輕一抖,然後就緩緩地從雪地中爬了起來。

輕輕觸碰了一下後腦勺上的血疙瘩,葉忘川立刻疼得倒抽了一口涼氣,當然也讓他徹底清醒了過來。

“他娘的,居然敢打小爺我的悶棍,肯定又是那幫小王八羔子!”

葉忘川坐在雪地上罵罵咧咧了一通,忽然伸手往懷裏一掏,頓時整張臉就垮了下來。

昨天晚上,他剛剛從府堂中領的三十兩紋銀和兩顆固本培元的丹藥已經不翼而飛。

三十兩紋銀是忘川這個月的全部開銷,而那兩個固本培元的丹藥更是他修煉功法的必備品,尤其今天就是府堂一月一度的會考,想起會考失敗就要挨的三十戒尺,葉忘川的身子就不禁又打了一個哆嗦。

看了看頭頂的太陽,葉忘川的臉色更是苦悶,他被打暈在這條小巷裏昏迷了整整一夜,現在又已經到府堂開學的時間了,可是他甚至連口飯都沒來得及吃。

“算了,管不了那麼多了,先去府堂吧!”

咬了咬牙,葉忘川隻好一邊捂著自己後腦勺的血疙瘩,一邊腳步踉蹌地跑出了巷子。

沛水府堂,這裏是整個沛水南城所有有資質修煉的年輕人學習禮法和功法的地方。

在元始大陸上,想要出人頭地唯一的辦法就是有一身高深莫測的修為,所以府堂就是每個想要出人頭地的少年要過的第一道關卡。

當葉忘川來到府堂時,外麵的操場上已經整整齊齊站了三十九個和他年齡一般大的少年,這些少年全都微微昂著頭,目不轉睛地盯著操場正前方的一尊銅像。

這是孔大聖人的銅像,據說所有的禮法和功法的根本都是由這位傳說中的孔大聖人創造的,所以這世上所有修行之人都會對孔大聖人報以深深的崇敬之心。

然而葉忘川卻隻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孔大聖人的銅像,口中暗暗吐了一聲“狗屁禮法”,然後便躡手躡腳地站在了最後麵的一個位置上。

葉忘川才剛剛站好,府堂那黑桐木製成的大門就吱呀呀地打開了,府堂師範聶青鬆從中緩步走了出來。

“聖者雲,萬物性本惡,須盡學禮法,方可為人!”

聶青鬆雖然看起來好像一個瘦瘦弱弱的文人,可是一張口竟聲如洪鍾,震得操場上四十個少年雙耳嗡嗡作響,然而沒有一個人敢露出任何不滿。

府堂師範每堂課之前都要念頌一遍孔大聖人流傳下來的禮法篇,這就是所謂的禮不可費,在念頌禮法篇的時候任何府堂弟子都不可以任何理由打斷或者分心,不然就要挨上十戒尺。

葉忘川又不禁瞥了一眼師範手中那根青黑色的戒尺,心中開始有些打鼓,這戒尺看似不起眼,但實際上卻是用青崖木製成的,小小一根戒尺重量足足有百斤,再加上師範的力氣,換成普通人的話就算是屁股挨上一下都會皮開肉綻。

很快聶青鬆就將禮法篇念頌完畢,而他也已經在四十子弟的周圍繞了一圈,那一雙劍一般的眉毛此時緊緊的皺著,臉上的表情顯得極為不滿。

“今天是一月一次的會考,還是老規矩,沒有進步或者退步的全都要挨三十戒尺,明白了嗎?”

聶青鬆說著已經從府堂裏拿出了一個石鎖隨手丟在了四十子弟的麵前,石鎖落在地上悄然無聲,可是在場的子弟都明白,這個石鎖重達千斤,能夠舉起這個石鎖就算是可以從府堂畢業了。

府堂授業一是傳禮法,二是傳功法,禮法倒是簡單,就是孔大聖人流傳下的禮法篇要背得滾瓜爛熟,明白每個字的意思,反正整個禮法篇不過寥寥數百字,就算再笨的人死記硬背也能夠記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