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連太平公主都始料未及。
韋元貞的身子一震。
片刻之後,他才抬頭:“微臣……我沒有辦法呀!”他長歎一聲,“假的終究是假的,雖然我不知道太子妃和公主之間究竟有什麼問題,但是我相信公主絕對不可能刺殺太子妃。再說,太子妃的性格我了解,我相信她把公主羈押在此,一定是想要做些什麼。我知道她做的是錯事,但是我沒有能力阻止,我更不知道自己要阻止什麼,所以我隻能提醒公主。畢竟太子妃是我的女兒,我不想她一錯再錯。如果一切真的像我想象的那樣,那公主就能避過一劫,如果是我多心,那讓公主小心一點也不會有什麼壞處。”
真的隻是這樣簡單嗎?景雲和太平對視一眼。
兩個女孩子同時捕捉到韋元貞眼底的閃爍。
“韋大人,你似乎還有什麼在瞞著我呢。”太平冷笑著。
韋元貞哆嗦了一下:“臣……沒有。”
“果真沒有嗎?你可知道太子妃犯的是什麼罪?她先是企圖刺殺我,然後又想用藥害死我腹中的孩子,你覺得這兩條大罪她能承受得起嗎?她隻是太子妃,不是太子,她和我父皇母後不曾有半點關係,她嫁給我七哥幾年未育一子,再加上如今重罪,你認為她還能保住自己的命嗎?”公主果然是公主,這樣的話一經她的口說出,韋元貞已然癱倒了。
韋元貞本身就是一個唯唯諾諾沒有主見的人,而這一次他更加六神無主了。
好半天,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公……公主,太子妃生性頑劣,可是她也並沒有膽量親自去殺人,如果沒有人唆使和引導,她萬萬幹不出這樣傷天害理的事情!”
等的就是這句話,景雲和太平對視一眼。
太平微笑:“那你說,是誰唆使她?”
韋元貞思忖再三:“微臣又怎麼會知道?這皇宮深似海,微臣雖是太子妃的娘家父親,可是這皇宮卻也不能常來常往,更何況,微臣常年在洛陽隨侍天皇天後,這長安也是偶爾來一次的。不過這些年來,偶然麵見太子妃,微臣也發現她和從前越來越不一樣,對微臣也遠不如從前那樣。微臣相信……在她的身邊,也許有一個人……”
他不是一個自信的人,所以,這些推論,他說的支支吾吾。
知道再問不出所以然,太平揮手讓他退開。
屋子裏隻剩下景雲和太平了。
太平的指甲敲在桌子上:“你是不是早就料到韋珍珠不是元凶?所以讓我引著韋元貞說實話?”
景雲點點頭:“我曾經認識一個人,韋珍珠對她恨之入骨,她兩次害她,但是卻並不是要奪她性命,所以我想她並不是一個很有膽量的人。可是僅僅半年之後,她的膽量突增,居然會親手殺人,隻憑借她自己的憤怒是辦不到的,所以一定有一種外力給了她殺人的勇氣和力量。韋元貞是她的父親,女兒的變化,父親不可能沒有感應,但是我知道韋元貞一向懦弱膽怯,從來都是唯唯諾諾,所以,如果不讓他知道厲害,他就絕對不可能把他的懷疑說出來的。”
太平笑了:“你呀!每次都讓我那麼驚訝,但你把一切解釋完之後,我又覺得理所當然了……”
景雲莞爾,沒再說話。
韋元貞說,他懷疑韋珍珠的身後有人指使。的確,以韋珍珠的智慧和勇氣,她很難在短時間內做到自殘自己嫁禍太平公主……除非韋珍珠在動手殺人之前就已經做好了殺錯人的準備。
可是,如果一切推理成立,韋珍珠的身後真的有人指使的話,那這個人是誰呢?韋珍珠為什麼麵臨如此危難的境地都不願意供出他的身份?這個人會不會是自己和武後在尋找的那個幕後黑手?
他一向是對皇位周圍的人下手,可是,為什麼這次要誘使韋珍珠殺掉太平公主呢?太平的死活對皇位沒有絲毫意義,難道隻因為她是武則天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