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公主的事情總算告一段落。
丁壯被押進死牢,韋珍珠則被軟禁在太平呆過的房間裏。
長夜漫漫,景雲一個人坐在正廳的院子裏。
蘇慕涯和李旦則在裏麵安撫李顯,透過樹叢,李顯遠遠的看著景雲,若有所思:“我不知道那個丫頭是什麼來曆,但是她冷靜的樣子像極了我曾經認識的一個女子。”
女子……李顯長長的歎了一口氣。
蘇慕涯的心頭一緊,他當然知道李顯所說的女子是誰——那個在永業庵吃齋念佛的女子,尹紫靈。
李旦也明白。此刻屋中的三個男人心裏都很清楚,隻是,他們誰也沒有說破。
景雲自然不知道屋中的事情,她現在正托著下巴發呆。
太平公主來了,她坐在景雲的對麵:“來長安都一個月了,你和我的任務都沒完成,回去怎麼向母後交待呢?”
景雲笑笑:“還有時間,你何必灰心?”
“是呀,你是還有時間,可我怎麼辦?七哥已經知道我是奉了母後之命而來,現在都不願意理我了,我又怎麼可能拿到那些密信?本來五哥和六哥的事情之後,七哥、八哥和母後之間就有了間隙,這次的事情再一鬧,七哥已經認定母後是針對他,今後的事情隻怕更複雜了!”她懊惱的捶捶自己的腦袋,“都怪那個心狠手辣的韋珍珠!如果不是她,根本就不會有這麼多的岔子!”
“其實,說到太子妃,我也有些不明白。”太平歪著頭看景雲,“你怎麼知道她要害我的?你隻有在送點心的時候才能見到我,和我聊上幾句,你怎麼會覺察到她要對我下手?”
景雲眨眨眼睛:“我開始也沒有想到,我隻覺得奇怪,她那麼恨你,卻並不急於把你送到洛陽聽候二聖的發落,卻使勁在這東宮裏拖著。直到那天見到韋元貞,你可記得韋元貞聽說你被軟禁之後跑到宜秋宮來對你說的話嗎?”
太平凝眉:“記不太清楚了,好像沒說什麼吧?”
“當然不是,他讓公主保重身體,千萬保重!然後他要去拜見太子妃。”
“這有什麼?”太平奇怪了,“這不是平常的問候嗎?”
景雲笑了:“是平常的問候,可是,在那個時候說出來你不覺得有點不合時宜嗎?你是企圖殺死他女兒的凶手,韋珍珠那時候還受傷在床,而他卻急於先來見你,非但沒有一點點怨恨你的樣子,卻反倒讓你保重身體,這裏麵自然有問題。”
“嘖嘖!”太平搖頭歎道,“我說,你這個小腦袋瓜子裏裝的是什麼東西?同樣一句話,我們倆一起聽,可偏偏你就能聽出這裏麵的門道,真是奇了!你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知道韋珍珠要暗害我,然後又覺察出我有了身孕,就開始布置今晚的這出戲?”
景雲點點頭,被人誇獎,尤其被一個身份如此特殊的人誇獎,她真的有點小小的虛榮呢……
她曾經有一個當刑警的爸爸,她曾經引以為豪,她曾經希望自己也可以成為像爸爸那樣的人,所以,她看任何事情都很細致。
如果她的爸爸還在,她也許會學到更多的東西,也許那所謂的幕後黑手在這一刻已經原形畢露了。
對於女兒來說,父親是一座山。
可對於父親來說,女兒呢?女兒是什麼?
父親和女兒……
景雲的眼前的迷霧閃出一道細小的縫隙。
晚上折騰到很晚,景雲卻沒有絲毫倦意。
天剛亮,她就以公主之名去請韋元貞——韋珍珠的父親。
得知女兒的消息,韋元貞一夜未眠,所以,當他出現在景雲和太平公主麵前的時候,一臉的憔悴。
“公主,珍珠的性格是被微臣嬌慣出來了,其實她的秉性不壞,還請公主原諒她這一次的糊塗!”話說的時候,兩行清淚從那張瘦臒的麵頰上滾落下來。
韋元貞和韋珍珠,父親和女兒,如今的表現才顯得更加真實。
“韋大人,你為什麼要暗示公主,太子妃會害她?”景雲問的出其不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