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翔,還記得在皇城別院中你喝的那盞花茶嗎?”蘇小夜輕啜一口,回味道。
“當然,那是朕第一次喝花茶。隻是當時不知道那煮茶的公子竟然是夜兒。”龍宇翔清淺一笑,眨了眨眼睛睨了一眼蘇小夜。
“那,皇上有沒有察覺那盞茶中有些異樣?”蘇小夜挑眉,眼眸中暗含狡黠之色。
龍宇翔愣愕,“沒有。”轉瞬後知後覺,“莫非夜兒在那盞茶中對我做了手腳?”
蘇小夜意味深長的扯動了一下嘴角,端起茶再抿一口。
“宇翔,我有件事想要告訴你。”蘇小夜放下茶盞,神色鄭重。
龍宇翔眼眸閃了閃,“什麼事?”
“‘瀾滄’是我的勢力。”蘇小夜直接坦誠,“被你的暗閣追查幾個月之久的夜梟……就是我。”
龍宇翔先是渾身一震,握著白玉瓷盞的手掌緊了緊,低眸靜默片刻,蘇小夜能夠深刻的感受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一絲無奈和憂傷。
她竟是那個他找了幾個月的人,‘瀾滄’的幕後主人,聞名天下令各國上位者忌憚、憤恨而又畏懼、無可奈何的夜梟!
輕輕緩緩的將茶盞舉到嘴邊,心不在焉的輕抿一口,劍眉幾不可察的蹙了蹙,這花茶的味道有點……嗬,很特別……
龍宇翔喉頭滾動一下,將滿口的花茶咽進肚子裏。抬眸凝睇著眉目如畫、淡然清貴的蘇小夜,目光一順不順,複雜的眼神、沉默的姿態使得二人之間的氣氛顯得有些冷凝和壓迫。
最終,龍宇翔一言未發,隻是起身走出了帥帳。
蘇小夜靜靜地望著他有點落寞和受傷的背影,心中頓時湧起一股苦澀的情緒。她錯了嗎?不該騙他至此,不該瞞著他這麼久嗎?既然已經選擇了相愛,就早該坦誠相待,初來南關城的時候,就該將一切秘密都告訴他嗎?可是,現在再說……晚了嗎?你不會原諒我了嗎?
腦海中一一閃過這段時日與龍宇翔歡笑嬉鬧,溫馨甜蜜的日子,蘇小夜隻覺得喉頭哽噎,清泠的瞳眸中有盈盈淚花閃耀。終於下定決心將心完全交付給他了,他卻又一聲不響的離去了?這讓她情何以堪?
蘇小夜並沒有追出去,隻是有些頹敗的斜靠在椅子上,獨自一盞一盞的飲著早已經涼透了的花茶。入口苦澀,哽噎難以下咽。她生平第一次意識到,自己摯愛的花茶竟然這麼難喝。
月懸星河,帳外花木似承載溶溶月色,飄渺得有點不太真實。
龍宇翔負手而立,微仰著頭望著遼闊靜謐的蒼穹,心中有些悵然。不知過了多久,一陣風冷吹過,骨子裏都覺得結了一層冰,龍宇翔冷不防的打了一個冷顫,飄渺的思緒瞬間清醒回來。
愛她就該包容她的一切不是嗎?何況,人家如此坦誠的親口向你表明了事情的真相。而且,那不過是些已經過去的事,又何必這麼計較。如今自己親身體會到了,生命中沒有她的痛苦,如今好不容易才能夠和她攜手相擁,本該是疼她、愛她,維護她、信任她,自己怎麼可以這麼小氣,僅僅是因為她的過去就這般將她一個人扔下轉身就走嗎?龍宇翔啊龍宇翔,你堂堂一代帝君,竟然連這點度量都沒有了?
龍宇翔搖頭自嘲一笑:不管她是何身份,她永遠是我的夜兒!是我龍宇翔摯愛的人!
龍宇翔握了握拳頭,深籲一口氣,慘淡的麵容頓時展露出一個魅惑迷人的笑容。夜兒,隻要有你在我身邊,怎麼樣都可以!
驀地轉身,大踏步亟亟得折回了帥帳:“夜兒……對不起。”
蘇小夜沒想到他竟然突然冒冒失失的又折了回來,一時有些愣愕。淚花朦朧的眼睛盯著龍宇翔,懦動了一下嘴唇竟是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夜兒,對不起,剛才我不該這樣。”龍宇翔上前一把抱住蘇小夜,低低的在她耳邊呢喃。
蘇小夜抬起一雙分外流光瀲灩的眸子,眼波迷蒙如夢:“宇翔,不要說對不起,其實你我都沒有錯。謝謝你回來。”
龍宇翔突覺自己的心慢跳了一拍,茫茫然轉首看去,蘇小夜秀逸的側麵在分外清涼的月夜下,如淡墨勾勒出的詩畫,玉潤寫意。看不清她此刻的表情,然而那一身白衣勝雪,在月下閃耀瀲灩波光,如風中一株悄然綻放的寂寞幽蘭。
遺世獨坐靈透月,長袖漫卷隱暗香。
這般如詩如畫的絕代風華,令見者目眩神搖,意亂情迷。
觸手可及的就是她的唇,那水潤沁涼的觸覺,令人迷戀的溫柔……
龍宇翔猛然抽回了手,皮膚像是燒著了似的火熱。
他在幹什麼?他究竟想做什麼!簡直瘋了!看著她近在眼前、觸手可及的嬌顏,以及那溫熱香軟的玉體,龍宇翔難耐心中想要與她親熱的衝動。可是,他不能,他說過,會等她自願將自己的一切交給他,這樣一個風華絕代、與眾不同的女子,值得他必須尊重她。
蘇小夜感受到龍宇翔緊繃的身體,若有所思:“宇翔,你迷失了自己。”
龍宇翔無奈一歎,老實承認:“是的,我迷失了。”
自你我相遇,龍宇翔早已墮入十丈軟紅掙紮不起,從未清醒。不知如何相知,亦不覺是何時相愛的……似乎已經很久很久……久到自己都已忘卻。隻留下生命中的一個烙印,無論戰爭還是歲月都無法將它磨去,刻骨銘心。
和她相愛後,對龍宇翔來說,一切都是折磨。看著她不悅時挑眉的小動作,看著她單薄清寂的背影,看著她靜謐如水的微笑,看著她幽柔似月的眼神,還有她偶爾調皮的揶揄打趣……每一句話,每一個表情,每一個動作,都是折磨,旖旎的折磨。
夜兒,你知不知道?龍宇翔到底要用多大的自製力,才能勉強控製住那種想要擁有你的衝動?你到底知不知道?
蘇小夜微醺地閉著雙眼,淡淡晚風吹來,她衣帶翩然,宛如翩飛驚鴻。
龍宇翔見她雪白臉頰泛著紅暈:“夜兒可是累了?”
蘇小夜托著頭,不發一語。
龍宇翔悄然一歎,將她從椅子中打橫抱起,緩步進了臥房後,將她輕放在床榻上。
她長而微翹的睫毛不時的顫動。龍宇翔情不自禁伸出手,用指尖輕輕的觸摸著。
蘇小夜沒有躲開。
龍宇翔低頭一看,蘇小夜躺在床榻上,正淡淡仰望著他,雙眸一片清明。
也許是冷香太催情,也許是月色太醉人,也許什麼都不是,隻是等待得太久,渴望得太久。壓抑的感情如火山般瞬間爆發!
待回過神,兩人已激烈擁吻在一起!
強壓下心頭悸動,龍宇翔維持著最後一絲理智。嗓音因忍耐而性感沙啞:“夜兒,可想清楚了?”
他問她,你可想清楚了。一旦點頭就絕不允許後悔,因為龍宇翔無論如何都不會放手了!
蘇小夜用那雙深情且寧定的眼眸凝視著他:“心甘情願。”
龍宇翔再不壓抑。他在她耳垂邊輕喃一句:我的夜兒……
這便是咒,世間最禁錮身心,擾人心智的魔咒。
於是。
白袍委地,玉冠解散,長長烏絲披落於雙肩。燭影搖紅,輝映一室春光。
修長雪白的五指突然握住他的手。蘇小夜雙頰緋紅,輕咬水潤薄唇。那雙情迷的雙眸裏有迷茫,有羞惱,還有不知所措。
“別看。”
知道她初經人事的難堪與難處,龍宇翔反手握住蘇小夜的手,憐惜地深深吻了下去。
“好。”
隨著一道極細的指風掠過。搖曳的燭火被“哧”的熄滅,一縷青煙嫋嫋上旋,然後飄散風中。
驀然降臨的黑暗讓無雙在極短的瞬間喪失了目光的焦距。待到它們重新恢複的時候,她的嘴唇已然被烙上了獨屬於龍宇翔的氣息……
激烈的吻、灼熱的交纏,帶著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迫切和期待,霸道而瘋狂地掠奪侵襲。
細細碎碎的啄吻遊走全身,半是壓迫,半是吸吮,緋豔桃花烙上初雪般的肌膚。
窗外,一輪明月高懸,清風入戶,吹得輕紗曼飛。
層層疊疊的金色鮫綃珠紗帷幕後麵,一枕烏絲與華發糾纏繚繞。低低喘息,輕聲呢喃,細碎呻。
帷帳中春色旖旎。
聽得他呢喃如夢,“夜兒,你如此玲瓏易碎,聰穎堅韌不似凡塵中人,這樣的你,讓龍宇翔每每覺得,你是否是那天上謫仙,閑暇無事便下凡遊走一遭,令十丈軟紅中的龍宇翔動心追隨,然後於某一日乘風而去,隻留我一人在塵世徘徊悵惘,對影成雙。”
熾熱的吻在她眉宇間流連。“若真有那一日,你的記憶中可否有我?”
火熱的手愛撫著她玲瓏有致的玉體。“若真有那一日,龍宇翔定會守護好你所重惜的東西,然後便隨你而去。”埋首在她優雅脖頸輕輕噬咬。
“若真有那一日,你一定要在奈何橋邊耐心等我,千萬別走得太快太急。”
黯然撫慰,抵死纏綿。
天鵝絨般低啞輕柔的私語:“若真有那一日,龍宇翔一定會上天入地追尋你,無論窮極碧落還是下墮黃泉。”
夜兒,我的夜兒呀……
那一夜,龍宇翔和蘇小夜第一次顛倒容華。
他極致溫柔,帶著急切和霸道,同樣也令她迷失和沉淪。
一輪紅日冉冉升起,驅散這晨間乳白色的薄霧。
龍宇翔於清晨中睜開眼睛,忽然想起昨晚發生的一切,寒澈的眸子滿滿都是滿足和幸福。寵溺凝睇著枕在自己****臂膊上安然熟睡的俏麗容顏,嘴角不自覺地勾起一抹攝人心魄的輕柔笑容。
她睡著的樣子宛如孩子般純淨燦爛舒暢奪目。透過窗子照射進來的稀薄光暈猶如一件薄薄綃紗,輕輕地覆蓋在緊緊相擁的兩人身上。
龍宇翔情不自禁的在蘇小夜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吻,然後極為輕柔細致的緊了緊臂彎,細心地替她掖好被子,將蘇小夜摟的更緊一點,滿足的埋首於蘇小夜柔滑的發絲間,閉上眼深深地汲取獨屬於她的幽香,龍宇翔多想讓時光就在這一瞬間停滯,就讓他永遠抱著她,永遠這麼安寧靜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