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東從水裏抄起一塊木板,把瘸子架了上去,然後大聲的喊:“邱隊和胡天在哪?”
“他們兩個恐怕還在船裏,”英寧說,“我和胡天剛剛在底艙來著,他才把我送出來船就沉了,他應掉回了夾層裏。”
“夾層裏的形勢那麼複雜,萬一被困在裏麵就糟了。”林森說著再次潛到了水下,想要找到通道進入船艙夾層。
但此時船隻已經徹底扣了過來,船底露在水麵之上,兩層甲板被淹沒在水麵之下。林森又竭盡全力在水裏遊了一圈,雖然沒有找到胡天,但是卻找到了被雜亂的纜繩絆倒在甲板上的邱健清。
此時水麵上,這些幸運逃離的人紛紛爬上了船底。
此時不要說劫匪與警察了,就算是有殺父之仇大家也沒心情去報了。每一個在水裏掙紮過的人都累得幾乎虛脫,還哪裏有精力去考慮被不被抓、抓不抓人的事情。
等林森把邱健清腳上的纜繩解開,將人帶上水麵的時候,大家才發現邱健清已經因為溺水而暈厥了。
在鄭東的幫助之下,林森也將邱健清帶上了船底,然後林森也倒在邱健清的旁邊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趁著英寧救治邱健清,林森忙喘了兩口氣,便準備再次跳到水下去找胡天。鄭東一把拉住他:“你不要命了嗎?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下去就未必能上來了!”
林森試圖拉開鄭東的手,但是他的力氣實在太微弱了,長久的水下潛泳已經耗盡了他身體裏的氧氣,讓他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但是胡天怎麼辦?不能把他一個人留在這裏。”
“別急,大家一起想辦法。”鄭東口上這樣說著,但實際上也想不出任何辦法。
便在這個時候,在英寧的照顧下,邱健清已經清醒了過來。
邱健清朦朦朧朧睜開自己的雙眼,眼前先是一片黑暗,過了幾秒鍾,他才看見了那幾張熟悉的麵孔,又過了好半天,這幾張熟悉的麵孔才真正清晰起來。邱健清的腦子一片茫然,反應了好半天,才想起來自己來船上辦案,結果遭遇了八個來曆不明的偷渡犯,結果船又翻了,他落進水裏差點窒息,然後被林森救了上來……好不容易想清了這一切之後,他才咳出了幾口水,然後躺倒在了船底。
這個時候,邱健清聽見耳邊響起了清晰的敲擊聲,叮叮叮,叮叮叮,三長三短,標準的求救信號。邱健清聽了一會,然後側頭看了看坐在船底的幾個人——英寧、林森、鄭東、斷手的、缺腿的、折肋骨的,也就是說,還有另外五個劫匪和胡天都被困在船裏,現在在船底下發求生信號的,就是他們六個中的一個。
邱健清掙紮著爬了起來,對其他的人說:“底下有人。”
跟隨他的指引,其他的人也都聽到了船下的求救聲。鄭東大聲對著發出敲擊聲的位置喊:“你是誰?”
下麵的敲擊聲略微停了停,然後又開始敲擊。
但是這一次,清晰的救生信號變成了錯雜的敲擊聲。邱健清反應了一會兒,意識到這敲擊聲是摩斯電碼,而且是一個七位數的數字。這串數字在場的幾個人都非常熟悉,因為這串字符便是市局刑偵支隊的電話號!
因此邱健清立刻就斷定了底下的人一定是胡天!
“是胡天!快想個辦法把他弄上來!”邱健清有些著急,畢竟如今船隻倒扣在水上,因為氣壓緣故而形成的窄小的生存空間隨時都可能消失,胡天的性命已然危在旦夕了。
雖然他們非常想找辦法把胡天從船底給弄出來,但是這艘船的船底是足有一公分厚的鋼板,以他們的肉體凡胎,完全沒有辦法憑借現有的條件在船底開一個洞把胡天掏出來。
想要從水下潛入的話,要麵臨船艙夾層中複雜的地形情況,沒有優秀的潛水設備支撐,也不可能把人從船裏弄出來。
正在他們著急想辦法的時候,底下的敲擊聲又變了一個節奏。
這一次下麵的敲擊變成了幾個字母,當年邱健清在公安大學培訓電碼的時候,英文成績可不怎麼樣,自從公安大學畢業之後,他連原版的英文電影都沒再看過一眼,讓他來理解這些字母拚成的單詞是什麼意思,也算是強人所難了。
邱健清掏出隨身的鑰匙,把字母刻在了船底。
於是其他人辨識出了這兩個單詞:頭發。謀殺。
胡天反反複複的在船底敲擊著這兩個單詞,急切地想要向外界傳遞著什麼信息。
正為胡天生命感到擔憂的幾個人,不禁被他傳遞的信息弄糊塗了,心裏紛紛暗想:是不是胡天在下麵受到了什麼打擊?產生了精神異常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