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思琪再次睜開眼睛時,纖羽手紮已經沒了蹤影。
“螳螂夫人,您怎麼樣?沒事吧?”
任思琪不顧眾人疑惑不解的目光,徑直跑到前麵,然後左手將紫螳螂提起,隨便一扔,臉色慘白、奄奄一息的刀娘子,便頃刻暴露在大家眼前。
“小姑娘……你可不可以……出手輕點,你看……我夫君都已經……那個樣子了……”
刀娘子話說著,扭頭,深情的望著同樣也在看自己的夫君,然後對他回之一笑,上湧的鮮血,頓時從嘴角溢了出來。
任思琪將刀娘子的頭靠在自己胳膊上,悲憤心疼的眼淚,唰地一下子流了下來。
“螳螂夫人,你好傻,你明知道紫螳螂經常背著你在外尋花問柳,和其她女子苟且私通,卻還要為他這樣,你知不知道,你這樣會死的?”
“小姑娘……你所經曆的感情尚淺……又怎能懂得我們……夫妻之間的……默契感情?”
刀娘子,再次將目光定格在不遠處的夫君身上,這次,她從他的眼睛裏,看到了他長期維持已久的偽裝冷漠,正在一點點崩潰,取而代之的是生不如死的錐心之痛。他越是這樣,她就越心疼,越不舍。
“夫君……”
刀娘子心疼的喚出了聲,不過聲音小的,恐怕隻有離她最近的任思琪,才能夠聽得見。
任思琪知道越是在這種時刻,他們夫妻越是有好多話要講,為了不使有生之力過多流失的刀娘子大動幹戈,唯有小心翼翼將她的頭緩緩放在地上,然後走過去,一把將不能行動的紫螳螂提溜起來,用力扔到刀娘子腳下。
“夫人……對不起——”
紫螳螂一手一個血印子,緩緩爬到刀娘子身邊。
“是我害了你,要不是當年,我上趕著纏著你,要你嫁給我,你或許要比現在過得幸福。對不起,是我,明知道心裏有你,愛著你,卻還要耐不住寂寞去碰其她的女人,來故意氣你,傷你的心,是我,背叛了我們當初許下的諾言,對不起,對不起……”
俗話說,男兒有淚不輕彈(不是男兒不),隻是未到情深處;等到翻然悔悟時,卻總是為時已晚。此時的紫螳螂,像似一個審視自己錯誤的孩子,將臉貼到刀娘子胸間,嬰嬰哭泣起來。
“夫君……傻瓜……”
刀娘子緩緩抬起右手,很想在撫摸一下她一億年前撫摸過的那張臉,可當看到自己血肉翻飛,失去五根手指的斷掌,卻不忍弄髒他的頭發和臉頰,唯有用兩隻胳膊圈住他的後背,清楚感覺著他的體溫,這樣才感覺他是真的在自己身邊。
任思琪目不轉睛的望著眼前彼此真情互擁,真情大告白的兩個人,不知是不是真得被感動,眼淚一直吧嗒吧嗒,流個不停。
如今,任思琪終於理解紫螳螂先前那麼做的原因。原來,紫螳螂竟是為了讓刀娘子從內心對他產生強烈恨意,然後一怒之下,跟他斷絕夫妻情份,這樣刀娘子就不用在為了愛自己夫君,寧願放棄一次次做幸福母親的權利。同樣,任思琪也明白,愛的詮釋定義有很多種,或珍惜,或放手,被愛者永遠都是站在愛者的立場,最大限度的去為對方著想、考慮問題。
任思琪腦中逐漸浮現出一抹憂鬱的眼神,那眼神冷的,仿若一汪冰水,總也化不開。
他——終究是她生命裏的一個過客,來也匆匆,去也匆匆,兩人之間那段荒唐的戀情,恍如過眼煙雲,曇花一現。
“古葉三……”
刀娘子停頓下來,再次咳出一口鮮血,虛弱低緩之聲,聽起來是那麼的空曠飄渺。
接下來,是幾聲重物“咚咚咚”地墜地之聲。
“哎呦——”
“哎呦——”
……
原來是任思琪,怕刀娘子一個個叫起來辛苦,索性站起來,飛步走過去,將古葉三、孟章等人,以及被纖羽手紮拍暈過去的沈君威,一手一個,反複提溜起來,直接扔到了紫螳螂夫婦腳下。
“嗨——別用那種眼光看我們!我們有腿和腳,可以自己走過去。”
羅拉有些恐懼的望著任思琪,生怕她在順手扔習慣了,把他們也給提溜起來,然後像丟小雞崽一樣的給扔出去。
隨即,羅拉和胡梅爾兩人,一瘸一拐,相互攙扶著走了過去。
簡天離嘟嘴望著二人的背影,卻看到某人如拳頭般威脅的目光,隻能悻悻轉身,過去扛重傷昏迷中的任明陽。
此時,紫螳螂的半個身子已經坐了起來,正艱難將刀娘子抱在懷中。溫暖的臉頰,抵上對方冷汗冰涼的額頭,傷心欲絕的眼眸,盡是柔情,盡是淚。
“夫人,你要堅強,要活下去。你看,古葉三他們幾個都過來了,有什麼話,你可以跟我們講了。”
“夫君、古葉三……或許我們的出發點……從一開始就錯了,小沈……小沈根本就不是蟲皇大人……指定的有緣人,這個小姑娘……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