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的月光,穿過窗子,照在室內兩張剛毅俊朗的麵龐之上。
鋪著錦繡細軟的真皮沙發,坐著一個五六歲的女童,雙手托腮,用她那雙看起來與實際年齡不相符的眼神,觀望著前方兩個相互爭風較勁的高大魁梧男子。
“還是不能放下嗎?”
“不能!”
“好吧。既然再次無法調停,那就隨你吧。”
藍袍男子正對著前方的白衣背影,無可奈何的搖了搖頭。然後揮袖轉身,坐到臨近女童旁邊,抬眸望著站在窗前蒼涼孤寂的白衣背影,心中五味雜陳。
忽地,白衣男子轉身,平靜無一絲波瀾的臉上,漸漸展露出一抹詼諧幽默之色,令對麵的藍袍男子看了,不禁目瞪口呆,神形呆滯,當時還直以為是自己眼花看錯了,但見對方笑而不答的神情,又顯然不是。
“幹嘛?為何這樣看著我?我臉上有東西嗎?”
白衣男子滿臉疑惑地望著坐在沙發上的一對父女神情,緊忙上前一步,抬手抹了兩把極為平麵光滑的臉部。
“咯咯,不是啦。父親曾說過,姨父的麵部表情又臭又硬,根本就不會笑,剛才他見你笑了,於是才有了他這副德性。”
還不容藍袍男子開口言詞搪塞過去,就已經被坐在他身旁的女童,給搶先出賣啦。
“多嘴!”
藍袍男子滿目嗔怪得瞪了一眼身旁的女童,便轉過目光,一臉賠笑的望著站在窗前的白衣男子,不斷的嘿嘿傻笑著。
“怎麼,瞧你這表情,來找我的目的不止一個?”
“嗬嗬,其實也不是啦。就是想讓你這段時間多幫我帶帶孩子,沒別的,就這麼簡單。”
藍袍男子一臉不好意思地搔著後腦勺道。
什嗎?
“嘻嘻,別這麼看著我嘛,人家會心裏緊張不好意思的。你看我家念娥,在這個世上就隻有你我兩個親人了,加上我最近比較忙,沒時間照顧她,我看你整天悠哉悠哉,無所是事,閑著也是閑著,與其每天活在痛徹心扉的記憶,黯然神傷,不如讓這個小家夥伴在你身邊分散一下你的注意力,也好每天逗你開心。”
藍袍男子說完,遂覺得書房裏的溫度驟然下降,並且接連不停,一降再降。隻是不知這裏的氣溫,是否已經達到了結冰的地步。
咳咳。
在白衣男子和女童既吃驚又好奇的目光之下,藍袍男子果然故意咳嗽兩聲,用嘴裏哈出的熱氣親自驗證這裏的冷氣是否會凝固不化,不過,看他那滿意的神情,顯然已印證了他心中的猜想。
“姨父——”
白衣男子又上前一步,剛想對藍袍男子說什麼,隻見坐著的女童站起接過話題,斜身抬起胳膊,伸出肉嘟嘟的食指,顫抖指向坐在沙發上的藍袍男子,眼神悲憤,用聲細稚嫩的童音,訴說起了對方的種種罪狀惡行。
“您有所不知,他不是一個合格的父親!自從念娥跟著他離家來到下界,他就跟一個似鬼非鬼,似人非人,是妖又不完全是妖的混血女子胡搞在了一起。兩人整天酒肉快活,如膠似漆黏糊在一起,有女不認,有家不回,既不給念娥做飯吃,又不輔導念娥功課。
有一次,念娥實在不想一個人呆在租住的大房子裏,整日對著熱鍋冷灶,以淚洗麵,就出去在一家小酒館裏找到了喝得爛醉如泥的兩人,誰知還不待念娥跟兩人訴苦抱怨,他們就齊指著念娥,對念娥滿嘴酒氣說道:‘走開——拖油瓶!不要來打擾我們在一起柔情蜜意,獨處幽會的美好幸福時光!要是沒有你這個累贅,我們或許會過得很幸福!’俗話說,酒後吐真言。好吧,念娥知道自己是多餘的,與其他們整日對念娥冷眼相向,不管不問,念娥還不如就此消失,一死百了。世人都說沒媽的孩子可憐,有後媽的孩子更可憐。姨父,念娥活了這麼久,卻從未想到這種事會發生在念娥的身上。他們不要念娥了,說念娥是拖油瓶,嫌念娥是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