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了,自然會放下
筆談
作者:王衛軍
有些事情,隻有自己親身經曆後,才知道必須要放下。就如同我曾聽過的一個故事——
一個苦者找到一個和尚傾訴他的心事。他說:“我放不下一些事,放不下一些人。”
和尚說:“沒有什麼東西是放不下的。”
他說:“這些事和人我就偏偏放不下。”
和尚讓他拿著一個茶杯,然後就往裏麵倒熱水,一直倒到水溢出來。
苦者被燙到,馬上鬆開了手。
和尚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事是放不下的,痛了,你自然就會放下。”
道理誰都懂,但真正能夠放下的人卻不多。在這個娑婆世界,眾生甘願飲苦食毒。明明痛苦無比,卻不肯放下那些本不屬於我們生命的東西。
十八年風雨路忘中猶記
算起來,我從事推廣健康寢具的事業已經18年了,事業發展的紅紅火火,雖然曆經了各種艱難險阻,雖然也有很多人勸我不要再拚命,雖然嘴上說自己什麼都有了,但還是停不下來。曾經有幾次感到身體不適,但都沒當回事。我戲稱自己:坐下來就吃,放下筷子就講,站起來就走,躺下就睡,因此,有人稱我為“王鐵人”。那時候,我以“輕傷不下火線,重傷不進醫院”為榮,以躺在病床上開會、指揮“戰鬥”為榮。
2003年年底,我的闌尾炎急性發作,但我仍然坐火車前往四川遂寧,想講完那場預定好的課程。到了會議現場後,劇烈的疼痛讓我無法自持,最終放下了課程,趕回成都,連夜入住華西醫院手術,拿掉闌尾。盡管如此,在手術後傷口還沒有愈合的情況下,我又踏上出差的旅程。在杭州培訓結束以後,自己跑到醫院換藥,醫生都奇怪,你的闌尾手術為何這麼久傷口不愈合?我心裏自然明白。當時,我有很多理由:我的事業、我的責任。實際上,現在自己理解了,就是爭強好勝的心。由於貪念太重,所以會出現所謂的“癡”,就是不明。
第一次在出差路上的危險遭遇並沒有對我產生多久的警示,我又開始了沒日沒夜的拚命。終於在2005年年底,一次公司內部變動的巨大壓力,使我的膽囊結石急性發作。為了支持一對年輕的創業店長,我堅持飛去雲南,在膽囊炎劇烈疼痛的情況下,竟然講課一個小時,當時汗水已濕透我的西裝。講完課,我強忍著劇痛到當地醫院,注射了五針杜冷丁,第二天支撐飛回昆明,摘去了膽囊。第二次被疾病擊倒在手術台上的經曆也沒有使我真正的警醒,沒過多久,我就再次投入到工作中……
我常跟別人誇耀自己是“早睡早起”型,即早上睡早上起,我是7—24,即每周工作7天,每天工作24小時。直到2010年的10月底,我在重慶出差,那時公司內部運行的不順利讓我十分惱火,有時會連夜寫郵件或者文案到天明,後來就感覺到胸口有些燒灼,在路過永川的時候,我走進了當地的一家醫院。在醫院我被初診為急性心梗,立即推進重病監護室。看到醫生進進出出搶救,看到我全身都插滿管子,我真的害怕了。當晚,症狀緩解了,醫生說是有心梗症狀,如果不是及時來醫院,後果難以想象。醫生要我睡覺,但這次我真的睡不著了,一種對生命的留戀感油然而生。我害怕這次睡著了,就再也睜不開眼睛了……
次日,我夫人和孩子趕到醫院,站在我的病床前,孩子對我說:“爸爸,你想過沒有,你們公司沒有你,還能運轉,我們家要是沒有了你,怎麼辦?”拉著孩子的手,我的雙眼模糊了。為了這份事業,多年以來,我從來沒有參加過孩子的開學典禮和家長會,雖然我給她提供了超越很多同齡人的經濟基礎,但是陪同她成長的快樂我卻沒有體會到。為了這份事業,為了追隨我的這幫人,我放棄了太多。
這次病倒,我感到是老天爺在給我警告,這已經是第三次了,還會有下次嗎?不論如何,我決定徹底休息一段時間,以保證身體的全麵康複。
三次危在旦夕可堪回首
休養期間,我去泰山參加了一個叫《境界》的禪修班,這是個生命體驗課程,通過體驗,我深刻理解了看透、放下才能得自在的根蒂,尤其是那天的生死體驗。雖然那隻是遊戲,可是人生又何嚐不是遊戲?那一天,我全然投入:在古代戰場,戰鼓擂擂,南北兩軍拉開陣營決一死戰。雙方在戰場上血拚,不斷有戰士倒下,躺在墓地中。終於,我也衝上戰場,也成為倒下的戰士。當我被戰友們抬到墓地中,我是多麼的不甘心。躺在墓地裏,聽到戰場上的廝殺聲、戰鼓聲,我實在是忍不住了,我怎麼能就這樣“死”了呢?我真想睜開眼睛看看現在戰局如何?可是,遊戲規則告訴我:既然“死”了,就要認命……瞬間,我忽然開悟了,人生何嚐不是如此,你越是想抓住越是抓不住,越是不想放,到時候你還是得放。於是,我竟慢慢地睡著了,對旁邊發生的事情渾然不知。直到我被戰友喚醒,他告訴我,“戰爭”結束了。很多同修看到我睡眼惺忪的樣子,奇怪地問我:你還真睡得著?我笑笑:為什麼睡不著?老師不是叫大家放下嗎?我已經“死”了,打仗輸贏都是活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