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不削的看著這一幕幕,心裏厭惡極了。看見陳村長走遠了,爸爸氣憤地說:這是我們的家事,自己商量好就可以了,關他陳中強一個外人什麼鳥事,是誰還恭恭敬敬請他來作證人。
我請的,我覺得陳村長他人很好啊,隨時遇見都是笑眯眯的,說話做事各方麵都很好啊,二叔說。
好,當然好了,笑,當然笑了,裝好人,笑麵虎,現在我就來給你說說他好在哪,笑在哪,就在你去當兵不久,有一天,我家的那條老黃牛不知為什麼就從燕子岩上掉下來摔死了,我清清楚楚記得我是把牛拴在燕子山上的平地上的一棵大鬆樹上的,那繩子有我的拇指粗,爸爸便翹了翹他那比平常人還粗的拇指又繼續說,而且我把繩子在樹上纏了好幾圈,直到我認為足夠牢固了,我才回家的,沒想到.......,看到摔到懸崖下的牛我就不相信他是自己摔的,肯定是有人故意弄得,可是沒有人相信我說的話,爸媽都說肯定是我喝酒喝多了沒有拴好,腦殼閃倒了,一個一個的就把責任推到我身上,我是有口難辨,有委屈隻能往心裏裝。當時一大家人都慌了,我也慌,可是他們還老埋怨我,我晚上整夜整夜睡不著,就想怎麼去弄一條牛,哪怕小牛也好,好好的養幾個月,幾個月後才是到耕地的時節,是來得急的。
一天中午我們一家人正在吃飯,通過這小窗子我們看見陳村長牽著一條小水牛直直地走進了我們家的院子,然後他就把牛栓在院子裏的那棵大蟠桃樹上,那是蟠桃成熟的季節,蟠桃像大朵大朵含苞待放的荷花一樣倒掛在樹上,不僅十分好看還直叫人看得流口水,他沒能躲過這巨大的誘惑,就在樹上選了幾個紅通通的桃子拿在手裏才走到屋裏,坐在這凳子上帶著一臉的笑容說:意直,我聽說你家的老黃牛摔下燕子岩死了,你還想不想喂牛?
想喂,偶,不是想喂是必須要喂,我就幹脆地回答他。
那你想喂水牛不?他又問。
水牛安逸很,力氣大,吃口好,犁地打田都雜勁,我又老老實實地回答。
我今天來就是和你商量牛的事,事情是這樣的,陳村長邊吃大蟠桃邊接著說,我買了條小水牛,我牽著來了,現在就在你家院子中蟠桃樹上拴著,買的時候沒考慮好,馬上我家大兒子就要去城裏讀書了,他媽媽又要經常去照看他,實在是抽不出功夫來喂這水牛了,我知道,前一陣你家那老黃牛摔下燕子岩死了,莊稼人嘛,總是離不開牛的,都說千把鋤頭萬把耙,不如老牛耕一下,莊稼人沒了牛就像孫猴子離開了金箍棒,就像拖拉機沒有柴油,啥都做不了的。我是這麼想的,我提供小水牛,你專門負責喂養,我呢就是到了耕地犁田時吆去用一陣,你知道的,我家那田地也不多,就是圖個方便,以往每年都靠借別人家牛使用也不好意思。等到水牛老了,沒力氣了,賣的時候,得的錢兩家平分,你看我說的這些條件你能不能接受?陳村長盯著我的眼睛說道。
能接受,你這做法簡直是像觀音菩薩大發慈悲一樣,說些不怕讓你笑的話,自從我家那老黃牛摔死後,我簡直像生活在地獄裏,一家老小都在埋怨我,我難過,但我也沒錢去買牛,我無法,還整晚整晚地睡不著覺,勉強閉上眼,這腦殼中就全是牛,什麼黃牛,黑牛,花牛,水牛,我這半輩子見過的所有牛都在腦袋裏出現過。他們還在我這腦袋裏喝過水,吃過草,屙過尿,拉過屎。你說這小小的腦袋瓜子該多大啊。早上一起來就巴不得看見一條牛在這院子裏,我還幻想過這天上能掉下一頭牛來,就算是砸壞我也沒關係,現在好了,活菩薩把牛給我送來了,我很樂意接受,我當時的情況就是那樣子,我就如實地對他說了。
那這件事就這麼敲定了,走,咋們這就去好好看看這小水牛,陳村長說著我們就和他來到院子裏看小水牛了,我急忙跑到小水牛身邊,小水牛有我的胳膊高,我揪著它的耳朵仔仔細細地觀察它,隻見它身上的毛有些黃就像缺鋅的小孩頭發顏色一樣,四肢蹄子顏色要深些,稀稀疏疏的長著,一對眼睛眨呀眨的盯著我看,看得我不好意思,我又伸手摸了摸它長得像鐮刀一樣的兩隻嫩牛角,它就擺了擺頭,然後我像對待小孩子一樣在它毛茸茸的頭上抓了幾把,就算是給他撓癢癢,它一幅享受的樣子,縮了下長長的頸子低下了頭,它是通人性的,像個害羞的大姑娘一樣,我忍不住就把頭靠在它背上,一股小水牛特有的味道跑進我的鼻子裏,我感覺那股味道好聞極了.......。
說重點,你扯這麼多幹嘛,媽媽走到爸爸身邊打斷爸爸的話不耐煩說道。
我說話你插什麼嘴,今天又沒事情做,我要好好把這件事的根根底底刨除來,意正這幾年在部隊當兵,他不知道陳中強是什麼樣的人,我要好好告訴他,爸爸使勁瞅了一下媽媽又繼續對二叔說,後來陳村長又和我說了一下小水牛的事,臨走時他還誇我家這大蟠桃好吃,我知道他是一個眼淺的人,我又想他這次算是幫了我個大忙,去除我落在心裏的一個病根,我就專挑好的桃子摘了半提籃讓他帶回去吃,他開始還假惺惺的推辭了一番,最後還不是提著大蟠桃笑眯眯的走了,當時不知是怎麼的我突然覺得他那笑的樣子好不正常,好像裏麵藏有陰謀,特別嚇人,我突然間有了一種不祥的預感。過後我就和你嫂子提起過它那讓人害怕的笑臉,,我覺得他突然這麼好的背後肯定有鬼,你嫂子不信,他說我是瞎操心,說我是見不得別人笑,見不得別人好,見不得別人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