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過來些,離火近點兒,暖和。”
老人又折了一段柴火,放進了火堆裏,跳躍的火焰映紅了他的臉,借著光亮,阮綿綿打量著老人。
他的臉上滿是褶子,縱橫交錯,眉頭擰成一個川字,掖了掖破舊的夾襖,仍然有不少棉絮從裂口中跑了出來,他將手捂在袖子裏,緊緊的揣在懷裏,抱著饑腸轆轆的肚子,抿了抿幹涸的唇,咧了一個笑容,昏黃我眼睛裏閃過一絲好奇。
“小姑娘,看你這穿著,這打扮,不像是窮人家的窮人家的孩子,怎麼半夜到這兒破廟裏頭來了?”老人慈愛的說,僵硬的嘴角,暴露了他內心的緊張。
打扮?
阮綿綿低頭瞧了瞧自己,確實,大帥府的東西,能差哪兒去。
別看身上衣服的料子薄,可卻是極禦寒的,即便是站在淩淩寒風之中,她也不過是微涼罷了,這麼說來,這衣服,不是一般人家穿得起的,也難怪老人心中有所顧忌,有此一問。
她伸手烤著火,開口道:“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來這兒,我一出門就飄雪了,一眨眼就到破廟前頭了,大爺您呢?”
阮綿綿微微一笑,朝著老人望去,卻瞧見他身旁的草垛上有一個包袱,包袱旁邊坐著一個精致的木偶。
乍一眼瞧去,儼然像是活的,她穿著一襲紅衣,用彩絲織就,一頭綿長的烏發垂於腦後,一雙靈動的大眼睛,對未知的世界充滿期待,一張櫻桃小口微微上揚,嘴角還有一點黑痣,簡而言之,就是萌萌噠!
不過……
這木偶有點眼熟,好像在哪兒見過,一時卻又怎麼都想不起來。
“我……我賣藝到此,沒想到趕上了暴風雪,走不了了,就進了這破廟,收拾了點柴,點了個火,好過一·夜,明早再走。”老人搓了搓手,嗬了一口氣,無奈的說。
阮綿綿聽了他的話,點了點頭,原來是這樣,她從腰間的布包裏拿出一個油紙包,出門去找陸千鈞的時候從桌上順的桂花糕和核桃酥,沒想到在這派上用場了。
她打開來,自己個兒拿了兩塊,剩下的都遞到了老人的麵前,“大爺,天寒地凍的,您吃一些吧!”
“額,這……謝,謝謝……”
老人連聲道謝,雙手捧著手裏的糕點,眼中不禁泛起了霧氣,用顫·抖的手指,拿起一塊,小心翼翼的放進嘴裏,“多少年了,還是小時候的味道,棗泥兒的香味。”
“小時候?”
“是呀!太久了,可這個味兒呀,我一輩子都忘不了。”說到這裏,老人苦澀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會心的笑意,“小姑娘,你這糕點,我不白吃你的,要不,我給你唱一段戲吧!”
“唱戲?好呀!”阮綿綿笑著應道。
“好嘞!”
老人從懷中找出一塊白手帕,鋪在草垛上,鄭重的將糕點放在手帕上,阮綿綿微愣,沒想到穿著如此落魄的老人,竟然會有一塊上等湖絲的手帕,瞧這折痕,一定保存的相當仔細,莫名的一股心酸湧上心頭,不過幾塊糕點,哪裏用得著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