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不知幾何。
山中,不知年月。
陸千恒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他隻知道阮綿綿坐了多久,他就站了多久,她數著窗外的落花,他就數著她落下的淚花,原來真的對一個人好,是會心疼的。
他以前是不曉得的。
尋思了很久,他才小心翼翼的開口:“綿綿,你喝點雞湯,好好休息一下吧!”
“……”
一片寂靜。
陸千恒歎了一口氣,用手試了試托盤裏的雞湯,又該涼了,就像是他此刻的心,透著一股寒意。他望了望阮綿綿,不在作聲,如今,他唯一能做,也就隻有陪著。時間久了,她的眼裏自然是會有他的。
“你答應過我的,你會救他的。”
兀的,響了一個聲兒,有些嘶啞,帶著一股責問的味道,阮綿綿抬起眼眸,心頭湧起一股怒意,直視著陸千恒,重複了一遍,“你明明說,你會救,你也能救,為什麼你不救他?”
“綿綿!你聽我解釋。”
“說!”
“我見你暈了過去,我便是滿心滿眼都是你,一心想送你回來,再去尋大哥,可是誰知,等我尋去的時候,他早已魂飛魄散,隻剩下一堆衣裳……我也是……哎……”陸千恒滿臉的愧疚,後悔不迭。
阮綿綿見狀,也不好再說什麼責備的話,隻是緊緊的攥緊了拳頭,咬著唇,不發一言。
見她有所軟化,陸千恒便上前一步,將手裏的雞湯遞了過去,努力做出一個笑容來,溫柔的勸慰。
“喝點熱雞湯吧,對身體好!”
“雞湯?”
阮綿綿一怔,一聽雞湯,便記起那天陸千鈞灌她喝雞湯的事兒,擺了那麼大一個場麵,就因為她誇陸千恒的雞湯好喝,小心眼得很。雖然他那雞湯味道不怎麼樣,卻難得在一份心意。最後喝是喝了,卻還是以他吹胡子瞪眼收場,後來得知,是他親自下廚,便也就釋懷了,反而心裏多了幾分暖意。
“是,來,喝點吧!”
陸千恒見她麵色稍緩,略有霽色,便倒了一碗,喂到阮綿綿的嘴邊,阮綿綿回過神來,抬手一擋,“我不喝!”
不知是誰手一鬆,碗便吧嗒一下,掉在了地上,灑了一地的雞湯,空氣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葷腥氣,阮綿綿別過頭去,聞著這個味道,她的胃有些難受,好似要吐出來一般,捂住嘴,幹嘔起來。
陸千恒麵色一僵,額頭的青筋跳突了兩下,咬著後槽牙,問:“你懷孕了?”
“什麼?”
阮綿綿一聽,驚呼出聲,懷孕?幹嘔就是懷孕,怎麼可能,她跟陸千鈞除了接個吻,就什麼都沒幹過了,怎麼可能會懷孕呢,但是看著陸千恒壓抑著怒氣的模樣,不禁心裏一沉,
忽然,屋外傳來一陣悅耳的雲笛聲。
由遠及近,這旋律好似在哪兒聽過,卻又一時想不起來。
隻見陸千恒收斂了神色,陰柔的麵孔多了一絲冷漠,挺直了背脊朝著屋外走去,最後消失在一片夜色之中。阮綿綿歎了一口氣,好像明白了陸千恒為什麼不救陸千鈞,卻又好像不明白,她揉了揉發疼的太陽穴,整個人昏沉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