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綿綿?”
陸千鈞歪著腦袋,端詳著阮綿綿的臉孔,抓住蕭雨夢的手,一點點的鬆開,僵硬著四肢,慢慢地走到她的麵前,伸手戳了戳她的酒窩,眼神漸漸清澈,蹙眉說:“這衣服不適合你!”
“……”
“不過……很好看!”
阮綿綿鼻子酸澀,他處於混沌,卻還不忘炫耀一下他的審美,她晃了晃自己腳上的鈴鐺,“嘿,老不死的,聽見了嗎?是我,阮綿綿,我回來了,再不醒過來,我要生氣了!”
她大著膽子,伸手摸上他的臉頰,展開一抹笑容。他聽見這清脆的聲響,不禁想起了什麼,解開袖口,露出手腕,用力地晃了晃,“鈴響了,你就回來了……”
“嗯!”
阮綿綿點頭,握住他的手臂,原來這紅線鈴鐺,不是一個,而是一對,拴住的不是手腳,而是心。這一刻,忽然覺得陸千鈞很暖,他疼你的方式,從不說明,卻處處細節。
“真好!”
陸千鈞一把抱住阮綿綿,將頭擱在她的肩頭,抬手去遮住她的眼睛,說:“不要看,什麼都不要看,看我就好!”
“好!”
她點頭,回答。
聽罷,陸千鈞頭一歪,便栽倒在阮綿綿的身上,所有的重量,都壓了上來。阮綿綿一個踉蹌,差點摔倒。往前衝了一步,腳尖踢開了那方白手絹,看到一張熟悉的臉,卻是身首異處,從胸口處,被人撕成兩半,心肝脾肺腎,五髒六腑流了一地。
“嘔”
看得她幹嘔不止,卻依舊緊緊抱著陸千鈞,死都不撒手,即便他很重,是自己身體的兩倍分量,還是竭盡全力做他唯一的支點,撐著他,不讓泥土沾上他的衣擺。
頭頂的烏雲散去,驚雷也偃旗息鼓。
蕭雨夢從地上站起來,撣了撣身上的塵土,穩了穩心神,問:“你不害怕嗎?”
“害怕什麼?”
“陸千恒是被他撕碎的,你就不怕,有一天,他連你都認不出,把你也撕了嗎?”
蕭雨夢疑惑地望著阮綿綿,她嫉妒,嫉妒陸千鈞在她的肩頭,那麼安然的睡去,可就在她慌亂奔逃那一刻,她好像就沒有資格去嫉妒什麼了。
“他不會!”阮綿綿篤定地回答。
“為什麼?”
“我……就是相信,他不會。”
其實,阮綿綿也不知道自己是哪裏來的自信,那麼堅定的相信,陸千鈞不會傷害自己,可這個人在神誌不清地情況下,最先想到的還是她的感受,讓她別看地上的死屍。
即便知道,他也許會有一天不認得自己,但是她也不那麼害怕了。
“嗬,好像你也沒有那麼讓人討厭。”
蕭雨夢深深地看了阮綿綿一眼,自嘲地一笑,轉身揮退了自己從冥界帶來的鬼士,還有陰兵,死屍,帶著他們便要離開,陰山事已經處理完,她也沒有理由再呆。
忽然,想起還有一件事要傳達,便叮囑阮綿綿:“轉告陸千鈞,老爺子等他回去。”
“好!”
望著她妖嬈的步伐,阮綿綿不禁想,蕭雨夢究竟是怎麼樣一個人?